汶川地震,對於我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因為它改變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庭,我爸爸是個醫生,是眾多自願前往汶川中的一員。
那一年我十一歲,每天都在電視上期待看到爸爸的畫麵。
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並不知道爸爸每天都是麵對什麼樣的畫麵。我隻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別人都叫他英雄。
隻是光鮮背後的爸爸,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天天和媽媽吵架。
我那個時候不知道是為什麼,等我長大了,懂事了,才漸漸明白,媽媽出軌了。
後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爸爸和媽媽都不見了。
每天都是我一個人呆在家裏,靠著鄰居的施舍度日,那樣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兩個月後,我再次見到了爸爸。他變得憔悴了很多,還帶著我去了臨縣。
張燈華彩,一番熱鬧的慶祝,之後在其他人的隻言片語中,我才知道,爸爸做了上門女婿。
她叫洛妍,隻比我大五歲,而我卻要喊她媽媽,連我的名字也跟著改成了洛宇。
從那以後,有著三個年齡跨度的我們,組成了一個奇葩的家庭。
我升到初中後,小媽上高三,我們在一個學校。
因為小媽長得漂亮,我又和她一起去上學,總會有同學問我和她的關係。
那是我心裏最無奈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同學介紹她,媽媽?姐姐?索性裝作不認識。
幸好,我上了初二之後,小媽畢業考上了一所師範大學。可因為離家不遠,她還住在家裏。
而我,漸漸懂事後,不想麵對這樣複雜的關係,幹脆變成了住宿生。
那段時間,是我最叛逆的兩年。兩個星期回一次家,回到家裏隻知道要錢,從來不知道關心,越來越憔悴的爸爸,隻想著快點長大,早點離開這個複雜的家。
在我十五歲,剛上了初三那年,2012年,龍年。
在爸爸的堅持下,我、小媽、爸爸,三個人一起坐在家裏看春晚。
那天下了一場大雪,還傳說是世界末日。
元旦的時候就已經破了,可我卻不知道,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世界末日。
晚上八點,春晚剛開始,電視上很多明星一起正在唱著“歡樂中國年”。
家裏卻突然闖進來三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現在想想,也許因為那天的關係,一向在我心裏是鮮明形象的警察,變得黑暗。
而且是特別的黑暗,對於我來說,那個晚上,進來的不是警察,而是土匪,奪走我唯一希望的“強盜”。
我爸爸被帶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拚命的攔著...一直想離開這個家的我,卻突然懵了。對於我來說,仿佛天塌了一樣。
然而,我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力的。爸爸還是被帶走了,可笑的是,電視上,那首歡樂中國年,才剛剛結束。
這些年,和爸爸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
悔恨交加下,腦海裏滿是爸爸最後跟我說的話,好好照顧小媽,我們欠她的。
之後,我用盡了辦法,卻沒法再見到爸爸。
那些警察跟我說,我沒有成年,不能去監獄。可小媽,卻根本不願去看爸爸。
那半年,我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心裏隻期待快點成年長大,早點見到爸爸......
開學後,我再一次紮進了學校裏,不願回家。
兩個月後,小媽卻突然闖進了學校,沒有經過我同意,就把我住宿取消了。回到家後,原本整潔幹淨的家,卻變得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