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剛剛那招是臨時想出來的?”度厄似乎非常震驚。
“很奇怪嗎?”林玄沒在意,他走過去撿起寒霜,擦拭了一下,放回劍鞘裏。
“你知道自創招式意味著什麼嗎?”度厄問道。
“那不就是靈光一閃嗎?”林玄依然沒覺得有什麼,他家祖上還自創了一套劍法呢,他自創個一招半式有什麼奇怪的?
度厄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忘了你是從小在山裏長大的了。你知道嗎?在江湖上有一句話,學會千式,不如自創一招。因為不管你學會多少武功招式都好,都不能像創出這些武功的人那樣發揮出這些招式的全部威力。”
“為什麼?”兩人切磋的次數不少,但是甚少談到關於武學理論的問題,因為度厄的性格就是能動手絕不動口。
“因為兩個人不論身高,體重,手腳長度,都不可能完全相同,所以你創造出來的武功招式理論上都隻適合你自己使用,別人無論怎麼學都不可能將招式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所以真正的高手和那些隱世家族都會花費非常多的時間在創造屬於自己的武學招式上,但是真正能應用在實戰裏,並且傳承下來的武學少之又少,要不自打有武學以來,上千年的曆史,所謂的武功招式豈不是多如過江之鯽?”度厄解釋到。
林玄仔細打量了一番度厄,度厄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問道:“聽不懂嗎?”
“不是,隻是覺得這些話不像是你嘴裏說出來的。”
“額……這是我師傅告訴我的……嘿嘿……”度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我就知道……不過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林玄回味了一下度厄的這段話,點了點頭。
“什麼好像?本來就很有道理好不好?你想想,剛剛那招你施展出來和你之前從家裏學來那些招式施展起來有什麼不同?度厄問道。”
林玄想了想,揮動手中紫竹,施展起紫竹劍法來,劍法施展了一大半,卻沒感覺出有什麼不同來。不過他忘記了一件事,他所學來的紫竹劍法並不是完全由前人傳授而來,相反的,是他自己從石壁劍痕以及紫竹的姿態中悟出來的,前人隻不過給他指了一條路罷了,所以他感覺不到兩者的差距,因為那都是他自己領悟之後憑借感覺施展出來的,自然適合他自己。
但是當他使到自己父親拚接出來的七招的時候,這感覺突然就變了,他發現這七招與之前的劍法格格不入,其實之前他就有這種感覺,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現在連同度厄的一番話仔細一想,他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
原來這七招是他父親拚接出來的,在他看過之後,這七招已經在他腦海中留下了框架,所以施展起來並不能像其它招式那樣得心應手,反而破壞了他自己領悟出來的紫竹劍法那種天然完滿的感覺。
看到林玄停了下來,站在那裏仿佛思考著什麼,度厄也能猜到他是在想關於武學的問題。武學一道,功是靠勤,但是創新卻必須靠悟,所以度厄雖然平時粗枝大葉,但是此時卻突然安靜了下來,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
沒過一會,突然林玄舉起紫竹再次施展開紫竹劍法來,度厄與他切磋多次,這套劍法自然熟悉,他看得出來,林玄在改動其中一些招數。
林玄舞一會停下來想一會,就這麼過了半個時辰,他終於停了下來,歎了口氣道:“不行,果然很難……”
度厄這才開口道:“碰到什麼難題了?”
林玄此刻已經將度厄當做朋友,自然不再瞞他,將自己劍法的來曆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再將他在那七招上的問題告訴了度厄。
度厄聽了以後,皺了皺眉:“原來你小子的武功是這麼來的,難怪招式如此厲害,不僅天馬行空沒有章法,而且還能連貫自然,不過你說的那七招是你父親拚接出來的,現在你沒辦法把它們變成自己的招式?”
“是的,不管我怎麼修改,都沒辦法像施展其它招式那樣舒服,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我知道。”度厄這句話讓林玄眼睛一亮。
“你知道?”
度厄點了點頭:“問題出在你這裏。”度厄指了指林玄的胸口,“你心裏忘不掉你父親,所以將這七招當做了你父親的遺物,雖然你知道這七招必須修改了才能完美,但是你的內心卻抗拒這樣做,對嗎?”
林玄一愣,確實,每當他想要改動招式的時候,內心就會沒來由的一痛,仿佛改掉了這些招式就是抹去他父親在他心中的一部分一般,他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