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輝大廈有人要跳樓。
樓下麵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警察和消防都到了。
從上午十一點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肖明筠也跟著警察在樓頂曬了兩個小時了。
而那個萬惡之源的嚴承光,隻在最開始的時候接了一下電話,丟了一句“關我屁事”,就繼續去外地出他的差了。
塗諾上去天台的時候,隔著一扇半開的門,看見一道影子落在門口。
門後,一向文雅的肖副總爆了粗口,“那野種怕過誰?不是因為你,他還能回來橫行?”
事關領導家事,塗諾不好直接撞破。
她退回樓道,故意弄出一點動靜,門後的人影一閃不見。
塗諾上了天台,警察卻沒敢讓她靠近。
淩靜抱著一隻裝著辦公用品的紙箱,兩腳懸空地坐在大廈樓頂的邊緣,搖搖欲墜。
她的情緒很激動,說除了嚴承光誰都不見。
美人泫然,楚楚可憐。
那個始作俑者卻已經遠在百裏之外。
塗諾走近一點,看著淩靜做著漂亮美甲的手,平靜地說:“淩靜,上次你在商場抽到的全年免費美甲券送到了。反正你也用不到了,我幫你退掉了。”
塗諾這樣一說,淩靜明顯分神,距離最近的那位警察趁機出手,直接就給拉了下來。
人拉回來了,紙箱卻落了下去。
裏麵的東西飄飄悠悠,蝴蝶一樣飄向了百米以下的地麵。
淩靜在警察的懷裏哭得要斷氣兒,一邊哭還一邊喊著:“我要見嚴承光。承光,你在哪裏?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嗚嗚……”
另一邊,肖明筠收了手機跑過來。
她著重看了塗諾一眼,衝她點了點頭,就向淩靜那邊去了。
塗諾下了天台,繼續去忙她的事情。
在市場部的時候有相熟的同事誇她年紀雖小卻臨危不亂,很是厲害。
塗諾被他們誇得很不好意思,隻靦腆笑著,沒有說話。
其實,淩靜本來就不是真心尋死,她不過是幫忙搭個拉她下來的台階。
而且,警察和消防都被驚動了,個人的狗血事件長時間占用公共資源是很不道德的。
塗諾正常的下班時間是下午的六點。
今天組領導都不在,各部門設備運轉也正常,難得不用加班。
下午六點半她就已經下班回到了集團公寓,清輝小區。
夏天的傍晚,陽光依然燦爛。
塗諾下了公交車,剛要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冷飲,就看見一輛黑色的大眾汽車迎著西邊的太陽,正要駛進小區。
那輛大眾的車型和車牌號都很低調,保安亭裏的門衛卻特別殷勤,跑出來站在路旁敬禮目送。
因為,那是宇輝副總肖明筠的車子。
肖副總的性格跟老肖總很像。
行事低調,崇尚簡樸,開的車子還沒有很多公司中層領導的高級。
不過,她現在沒有跟老肖總一樣還住在這老舊的清輝小區裏,而是搬去了新買的別墅。
這個時間,肖副總過來這邊是要說淩靜的事嗎?
塗諾打開手機日曆查了一下。
才發現今天是農曆的六月二十六,老肖總肖正宇的農曆生日。
塗諾收了手機,邁步走進了便利店。
便利店的冷櫃就擺在門口。
她推開冷櫃的玻璃門,熟門熟路地拿了一根她喜歡的冰加。
剛要推住櫃門,就看見了那一格排列整齊的棒棒冰。
長條圓柱形塑料袋包裝的棒棒冰,曾經是塗諾的最愛。
那時候她還在林雲縣的縣直一小上學。
每天一下課,她就跟小夥伴直奔學校旁邊的小賣部。
今天吃粉色草莓味,明天是黃色菠蘿味,後天再是綠色蘋果味,再有白色牛奶味,紫色葡萄味。
每天一根,五個顏色都吃完就到周末了。
下周再接著吃。
六叔說她實在是個笨小孩。
那麼多品種口味的冷飲,怎麼就隻喜歡最普通不過的棒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