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豐把機車鑰匙在手指上一繞,“那就走吧。”
她說完就往外走,塗諾連忙背起自己的工具包跟上。
嚴承光卻突然說,“等一下。”
他說著就走過來,把塗諾的工具包從她肩膀上拿了下來。
塗諾不明白他要做什麼,身體卻依循著以前的記憶,沒有抗拒。
然後,他就笑眯眯的,提起包包的帶子往她頭上套。
這一次,塗諾下意識地要躲,卻被嚴承光拉住了手臂。
他把工具包的帶子幫她斜著挎在肩膀上,再把包袋往她腰後挪了挪,略一端詳,點點頭,“好了,這樣就不會丟東西了。”
一時間,一屋子裏的人像是被同時施了定身咒。
剛才還有說有笑地吃東西的人們瞬間靜止,無一例外地看向這邊。
以前不是沒有這樣被他照顧過。
那時候自在且坦然。
可是,這一次,塗諾小臉紅透,緊張到手足無措。
孫豐撇了撇嘴,“現在可以走了吧?”
嚴承光微笑著做個請的手勢。
塗諾如得大赦,連忙跟上孫豐的腳步。
她們剛走到走廊,孫豐的手機突然響了。
話筒裏傳出來的聲音是個年輕男人,哭得有些難堪。
再看孫老板的表情,塗諾隱約感覺這是一個棘手的電話。
果然,孫豐聽了幾句,就一邊聽著一邊去推身旁的房門。
她推了兩個房間,終於推開了一個房間的門。
她熟門熟路地打開房間裏的燈光,然後捂住話筒對塗諾說:“你先吃了再走,山藥團子泡軟了不好吃。”
說完,抱歉地衝她一笑,就出去接電話了。
塗諾走進房間,小心觀察了一下裏麵的情況。
這裏應該是一間茶室。
麵積不大,是古樸衝淡的中式裝修風格。
潔白的牆壁上一張字畫都不掛,隻用石膏勾勒出一圈圓月的形狀。
牆下擺一隻矮墩墩的大瓷缸,缸裏種一叢觀音竹。
竹子前麵搭一條長方形的實木茶桌。
茶桌旁邊分別放置著四個禪修的蒲團。
塗諾看遍四周,除了這四個蒲團,沒有找到其他可以坐的椅子。
她隻得小心地跪坐下來,靠著茶桌,吃那盒山藥團子。
孫老板的手藝不錯,丸子細膩韌滑,湯味兒也清甜可口。
隻不過,跟嚴承光做的比起來,好像還差了點什麼。
塗諾吃完,把飯盒和餐具都收進塑料袋裏,又拿出濕巾把桌子也收拾幹淨。
都做完,孫老板還沒有回來。
塗諾就不想等了。
孫老板太忙了,她還是去打聲招呼自己走吧,反正路也不遠。
塗諾提著垃圾袋走到門口,一扭頭,才發現門後那扇素絹屏風後麵是一間小小的洗手間。
洗手間門口的牆上掛著一方古色古香的鏡子,鏡子裏映著她白皙的麵孔,照出她唇角沾著的一點豆沙餡兒。
塗諾不由就走了過去。
她照著鏡子擦了擦唇角,正站在那裏漱口時,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塗諾以為是孫老板,一抬頭,含在嘴裏的一口水都來不及吐掉,就在泠泠的水銀裏麵跟一雙深邃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嚴承光也意外,衝她一笑,“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