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第14章(2 / 3)

“至於施主所說的佛龕後的事,貧僧未曾明白,”他解釋,“之所以會認為施主欺瞞佛祖,乃是見施主因避人耳目,在佛祖眼前也諸般遮掩,若連自身都不能夠坦然直麵,又如何能祈求佛祖庇佑?”

沈融冬眼梢輕跳,聽見他的話,覺著實在很牽強。

她錯愕回問:“大師當真如此認為?”

“在佛門聖地,無論施主女子身,亦或是男子身,佛祖看見的都是本初,自然不會受到你的欺瞞。佛祖無處不在,日後還望施主正視自身,這樣一來,施主也不會再認為,貧僧是在替佛祖垂憐於你。”

沈融冬的手不禁撫向肩側垂散的發絲,發絲相互交纏,漫著水氣。

她現在這般,才是真的在欺瞞佛祖。

可眼前的僧人當真是未曾聽見她與綠竹的對話?

無論是與否,她都未曾安下心。

簷外雨勢漸歇,僧人將軟布遞還給她,沈融冬方顯遲疑接過,他的布鞋踏出簷下,鞋底浸泡往蓄積滿了雨水的地麵。

沈融冬隻來得及望見側麵,僧人的睫經過雨水浸潤,始終未見下塌。

他的聲音自離開後傳來,疏離且回避:“施主若是想明白了,那麼貧僧也不便再說。”

沈融冬望見他消失,後知後覺回身推開草棚的門,緋色的袈裟褪在一旁,混在一堆濕掉的衣物中分外顯眼。

她往肩側一撫:“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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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回到廂房沐浴過後,綠竹端著碗薑湯推門:“其他人都暖進腹中,隻差小姐您一人了。”

她端過薑湯,喂到唇邊,瓷碗裏色澤濃鬱,甜香馥鬱,數枚紅棗漂浮。

不像在喝薑湯,倒像甜品。

綠竹總往屏風後看,一臉想問又不敢問。

沈融冬抿了口薑湯,索性將碗移開:“有什麼想問的,說罷。”

“方才奴婢就在好奇,”綠竹窺著屏風後道,“您身上的一半袈裟,是在山門前見著的那名僧人褪下的嗎?”

“小姑娘那裏還有另一半,”沈融冬猶疑著,“到時候將它們洗過,重新縫製起來,再還給大師罷。”

雖然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將就著繼續穿。

綠竹擔憂道:“當時就是大師來通知的我們,可現下雨勢歇了,奴婢方才也未在香積廚附近見著他,應當是還沒有薑湯暖胃,不若由奴婢給他送碗薑湯過去,小姐意下如何?”

“就這麼做罷。”沈融冬應允。

待到綠竹離去,沈融冬將薑湯往桌上一放,目光探往屏風內,袈裟和她的衣物分開,她走進去揭起再仔細瞧了眼,一麵緋色,一麵緗色。若想要將它縫補齊全,少不得需要下真功夫。

彷徨之間,沈融冬去行囊中翻起了各色絲線,帶來的絲線種類不多,但想要找到類似色,也不是難事。

可等沈融冬將絲線理齊,待到綠竹歸來,她手裏是涼了的薑湯。

綠竹方推門,便搖了搖腦袋:“尋遍了四處,都說沒見著那位大師,看樣子,他的行蹤過於隱秘。”

沈融冬道:“無礙。”

之後,綠竹便從小姑娘手裏拿回來了那另一半的袈裟,兩麵袈裟洗淨,懸於竹竿上通風。

翌日雨過初晴,綠竹過了晌午,清點完第一波柴木,將曬幹的袈裟拿回廂房,在窗欄前借著大好日光,一點一滴穿針引線。

“嘶——”綠竹偶然將手指頭放進嘴裏啜,沈融冬原在謄寫經書,此刻筆擱下,朝她看過去。

“不礙事。”綠竹極快地豎了豎手指頭,上麵的針孔肉眼看不見,想是沒大礙。

沈融冬神思重新回到經書上,片刻心思翻轉,稍微側過目光,又看向了綠竹一眼。

她坐在窗欄前,穿針引線時,手指頭的動作明顯帶些滯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