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決結束訓練,到家時,家裏的燈光正亮著。
他拿出鑰匙開門,迎麵撲來的就是一股濃鬱的肉香。
馮決吸吸鼻子,從玄關處探頭,往廚房望去:“爸,今晚吃什麼呀?”
爸爸馮朝陽正身穿圍裙,拿著勺子在一個大鍋裏調著湯,聞言回過頭:“回來啦?今晚羊肉湯,大片鹵肉,還有小炒白菜……”
“我媽呢?不是和你一起回來了?”馮決換了拖鞋,進門直奔洗衣機,將今天訓練汗濕的髒衣服扔進去,洗衣液、洗衣粉都倒了點進去,一按開關,傻瓜式漂洗。
“哎,等等!你怎麼什麼都放一起攪啊?”媽媽劉慧榮從房間走出來,關了洗衣機程序,從中間一件件拎出來看,“跟你說過多次了。衣服要分開!誒,這是什麼衣服啊?沒看你穿過?這麼薄?”
說著,她拎出來一件馮決滑雪時貼肉穿的速幹衣。
“哦——”馮決卡了下殼,“浩子昨天報了個滑雪的培訓班,沒人陪。我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挺可憐,就跟著一起報了。今天都訓練兩天了。”
“那你錢夠不?”劉慧榮沒有追根問底,一件件幫他把衣服分好類,先把外套和長褲洗了,“聽說滑雪要花不少錢。你這些年的壓歲錢還放銀行裏存著呢。”
因為馮決從小就懂事獨立,也不亂花錢,所以父母對他手裏的錢管得很鬆,隻要事後報備,又沒用在不好的地方就行。
“哦,浩子硬要給我墊付了。沒攔住。”馮決討好地笑笑,“我琢磨著吧,給錢,他肯定不收。他家也不在乎這點兒。前段時間我大舅不是有株蘭花要出手嘛,我想買下來,送給他,他媽喜歡這個……”
“哦,那也行!這錢我給你出。”劉慧榮點點頭,“不過人家能看上你大舅養的花?我聽人說,他們這樣的人家,隨便買株花,都是大幾十萬的高貴品種呢。”
“嗨呀,那都是炒起來的。那花又不是金子做的,哪值那個錢?”馮決一拍手,“再說了,我大舅養的蘭花也不差,看著老精神了。也就是他沒門路,進不去那些評獎的條條框框。”
“那是,你舅從小就喜歡侍弄這個,養的可好看了。就是人老實了點。”劉慧榮點點頭,有些遺憾,“聽說去年他兩千塊賣了株花,結果人上了拍賣會,還編了個故事,轉手賣了七八萬呢。”
兩人正聊著,忽然一股鮮香麻辣的味兒,霸道地往鼻子裏鑽。
“爸!今天這鹵肉,不是你做的吧?”馮決忍不住往廚房裏跑,“聞著像是奶奶的手藝!”
馮朝陽將爐火開到最大,一樣樣將調料放進去:“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奶奶特意為你熬了一鍋鹵水,肉才放進去,你倒是先一個人回來了。老人家怕你短了吃的,硬要我帶的。”
暗紅色的肉片淋上紅色的小米辣,白色的蒜蓉,黃色的薑絲,以及嫩綠的蔥沫和香菜碎,顏值爆表。
“嘿,還是我奶奶疼我!”馮決眉開眼笑,想伸手往鍋裏撈一塊肉嚐嚐鮮,被馮朝陽把手拍開。
“照我說,就不該給你帶!你奶奶那麼疼你,你多陪她一天怎麼了?”
“那不是浩子那邊江湖告急嘛。”馮決嬉皮笑臉,“我奶奶那裏,我不也常回去看過嘛。老人家見我,可比見你們容易!”
“沒大沒小的。”馮朝陽關了火,用盤子裝鹵肉,“我和你媽那是要上班!”
“那我還要上學呢。”馮決麻利地端過盤子,捏了一塊往嘴裏放,被燙得齜牙咧嘴,硬是沒舍得吐出來。
“你就作吧!”馮朝陽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從電飯煲裏盛飯,“把羊肉湯也一起端出去!”
“好嘞!”馮決一手端鹵肉,一手端肉湯。
身高手長的優勢是手掌也挺大,手指修長,一手一樣毫無壓力。
馮朝陽就端飯出去。
跟著進廚房的劉慧榮則端了最後一份小炒白菜。
飯菜上桌,兩菜一湯,有葷有素,不算豐盛,但正是一家人能吃飽吃好的量。
馮朝陽給自己倒了杯從鄉下帶回來的穀酒,劉慧榮則給自己娘倆分別倒了杯牛奶。
三人舉杯,道了聲:“新年快樂,一切順利!”默契得很!
一家三口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馮朝陽忽然記起來一件事:“對了,決決,昨天你班主任曹老師打電話來了。說是你體育老師想讓你進籃球隊,他挺喜歡你的……”
說到這,馮朝陽就特別自豪。自己夫妻雖然都是南方人,但身高都不矮。
一個一米八,一個一米七三,連帶著繼承了兩人優秀基因的馮決,從小就高了小夥伴一大截。身體素質一直很不錯。
從小最讓兩人掛在嘴邊的,不是馮決從小就懂事,當年家裏困難的時候,還自己去街上撿水瓶,賣廢品補貼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