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第18章(2 / 2)

高森在一旁補充:“幸好今天張教沒在旁邊,不然你又該挨罵了!”

大家便一齊笑出聲來。

說笑完畢,等馮決也回複了一下狀態,熊煜將高森和馮決兩人叫到一邊,也不避諱舒浩和易平,給他們分析起了剛才的表現、得失。

“高森!你的問題,主要是太求穩了。單板滑雪,不是你之前的體操運動。”

熊煜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知道,因為體操的動作有明確的難度係數,有些小項目還會有連接加分,所以你們習慣設計、打磨好幾套不同的難度動作,然後反複練習,直到行成肌肉記憶……”

高森點了點頭,略帶疑惑:“是這樣的,有什麼不妥嗎?”

熊煜繼續分析:“在體操項目上,這是對的。但在單板滑雪上,問題很大。”

“因為這是一項極限運動,裁判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運動員去挑戰更大的難度,並呈現出更加豐富多彩的動作,所以你不要藏著掖著,去釋放你自己!”

“我相信,從我們國家體操項目走出來的你,極限絕不是轉體900度,或者空翻兩周,這個水平!”

高森抿了抿嘴,和熊煜對視良久,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熊教,我會去嚐試挑戰自我的。”

熊煜微微頷首,將目光轉向馮決:“馮決,你很喜歡挑戰更高難度的動作,這點值得肯定。但還需注意自身的安排。單板滑雪僅僅隻是一項運動,或者比賽!不會比命還重要,身體才是一切的本錢!”

馮決有些懵,想了想,舉手:“熊教,我真的沒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就是覺得……”

“你就是覺得自己自己能行。”熊煜揮手打斷了他,“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在西方國家,有些玩單板滑雪的運動員,甚至不稀罕參加冬奧會和世錦賽,你知道為什麼嗎?”

馮決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哦!”

熊煜接著說:“因為他們是純粹狂熱的極限運動發燒友,他們覺得比賽的賽道束縛了他們的自由,隻有挑戰充滿未知的場地,衝刺無限可能的高難度動作,才能釋放自己的天性!然後,很多人就這麼作死了……”

馮決瞠目結舌,想辯解一句,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但回憶起剛剛上跳台的那一份衝動,隻得閉上了嘴。

熊煜嚴肅地表情放鬆了下來,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也不必矯枉過正,畢竟體育運動的真諦,就是更高、更快、更強!隻是不要盲目衝動就好。”

馮決點了點頭,認真地回應:“我明白了,謝謝熊教!”

熊煜這才繼續分析馮決剛剛的表現:“你這一輪,發揮得還算不錯,但有一點,動作太簡單了,重複率有點高。”

“尤其是前兩個跳台,同樣的轉體,同樣的抓板,除了旋轉的度數和落地的正反腳不同,基本沒有區別。這在單板滑雪比賽中,是大忌!裁判希望看到的是不同的可能,而非機械的重複!”

馮決思索了一下,表示了解:“我明白了,以後訓練中會更加豐富自己的動作儲備的。”

熊煜點到即止,然後讓兩人繼續去挑戰雪道,並互相學習借鑒。

而在兩人交替滑行的時候,熊煜則以一名觀眾的角度,跟舒浩和易平分析起他們的表現來。

“熊哥,你覺得,決哥,哦不,馮決的天賦,到底算是什麼水準啊?”舒浩湊在熊煜邊上,一邊緊張的盯著馮決在跳台上的每個動作分解,一邊發問。

馮決因為參加了正式的選訓隊,所以稱呼熊煜為熊教練,按慣例簡稱熊教。

他倆不是選訓隊,不必改口,所以還是按著青訓營的稱呼來,叫熊哥。畢竟雙方年齡差其實也才不到八歲。

“怎麼,不相信你的小夥伴啊?”熊煜神情放鬆地看著馮決來了個前空翻,不由得臉露讚許,“包括青訓營在內,他也才練了一個半月時間,能有這表現,用我們行內的話說,那叫老天爺追著給他喂飯呢。”

“可是我聽張教說,他這個體型,受傷的幾率會很大?”舒浩有些擔心。

“搞體育嘛,哪有不受傷的。”熊煜目光黯了黯,“他這個身高,理論上比別人更容易受傷。但他身體素質其實很好,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我們暫時還看不出他承受的極限在哪裏。”

“那萬一受傷了呢?”舒浩追問。

熊煜看他有些患得患失,不由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太擔心了,現在我們國家的運動醫學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哪怕受傷,也能治好的。當年的欄王,跟腱的傷那麼嚴重,現在生活得不也好好的?”

舒浩低頭想了想:“但他的職業生涯,因為跟腱的傷,提前結束了啊?”

熊煜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像是有青筋在突突地跳。

“風險總是存在的。”

他抬頭,望了望正在雪道上肆意張揚,揮灑汗水的馮決和高森:“但如果我們這一代代運動員不去接續奮鬥,不去衝刺更高、更快、更強、更有難度的領域,我們的競技運動,我們的體育事業,又怎麼能夠不斷突破,再攀高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