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他坐這兒坐得好好的,招誰惹誰了?
旁邊的真皮沙發一陷,江餘一瞥眼,新替身還在他旁邊坐下了,他不想搭理,默默往沙發邊上挪了挪。
緊接著旁邊就響起一聲不屑的嗤鼻,完全不符合語氣的溫潤嗓音響起:“你就是那個跟了墨先生四年的江餘吧?”
江餘惜字如金:“怎?”
“哼。”新替身輕蔑一笑:“我還以為長得多勾人呢,結果也不怎麼樣嘛。”
話剛飄進江餘耳朵裏,本來在沙發裏窩著的江餘突然撐起腰,把腿放下沙發,赤裸的腳在空中晃了晃,塞進了拖鞋裏。
新替身警惕地繃起身子,又慫又嘚瑟:“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江餘靠在沙發上,上半身套著一件雪白的襯衫,袖子隨意地挽起,明明已經是二十歲的人,看上去就跟十六七似的,眉眼幹淨又溫潤,還帶著一種學生氣,看起來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
這是江餘本來的樣貌,但是他十七八時候的模樣,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才讓他穿進了這本角色跟他同名同姓甚至同一張臉的書裏,可江餘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聽人嫌棄他長得不怎麼樣。
笑話,他江餘是那麼在意臉麵的男人嗎?當然。
江餘扭過臉,把對麵的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那銳利的目光仿佛醫院的x光。
“瞎——就去看看眼科。”
“你!”新替身狠狠一咬牙,本來就不怎麼整齊的五官頓時擠在了一起。
江餘心裏長舒了一口氣:懟人,真爽。
他穿來前是個活在社會主義陽光下的優秀富二代,放進這狗血文學裏也能被叫句少爺那種,但同書裏花天酒地的少爺不一樣,他睜眼學習閉眼學習沒事還要學各種私教課,化身內卷卷了整整十八年,終於憑自己本事考上了國內的top大學,結果臨到畢業,他被查出了有家族遺傳病,治不好那種。
而上輩子的互聯網對他這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富二代生活格外關注,他某次被意外曝光了長相,因為長得不輸明星,往後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很容易被媒體注意,他每日戰戰兢兢,在家裏對著父兄裝,在外麵對著媒體裝,一直裝到二十多歲,他躺在醫院裏默默倒數生命,才發覺,他過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裝了一輩子家人眼中,網友眼中的“優秀繼承人”“真學霸少爺”,他從來沒有當過一天自己,甚至連自己的性向都不敢說出來。
江餘在最後的幾個月放縱了一把,打遊戲,看小說,甚至讓人在病房裏貼滿了美男圖,然後他盯著滿牆肌肉爆表,人高馬壯的健美男性海報,委婉道:“媽……你找的這些型號是不是看起來不太對?”
我是個1啊!我想看的是溫良淑雅的小美0啊!
他當了一輩子精英女性的母親眼中含淚,癡癡地看著他:“別說了,兒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倔強的小0!”
江餘:“……”
結果眼一閉一睜,他就穿進了前一陣把他氣得半死的狗血小說裏,穿來第一天,他就想,去他娘的狗血替身,裝了一輩子了,他要放飛自我!他才不幹這麼憋屈的角色!
然後下一秒,江餘就看見了,那個墨宋臨的白月光從緩緩下降的車玻璃後露出真容,那清冷的五官,那沉靜的麵容,那蒼白又不失英氣的下頜線,直直地勾進了正在花園裏癱著曬太陽的江餘心裏。
好溫,好涼,那抹剪影就像天台上蒼涼的月光。江餘當場就垂死病中驚坐起,癡漢般隔著花園的鐵欄杆往門外的公路上望。
媽,勿掛,勿念,兒媳婦我在另一個世界幫你找到了。
隻可惜,那輛車在公路旁停留了一會兒,就載著白月光走了。
——江餘的心也一起被載車上開走了。
當晚,本來準備跟墨宋臨魚死網破的江餘癱成了一條魚餅。
白月光是吧?
誰搶到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