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明月在當空。
鼾聲不斷。含雪悄然起身,抹黑出了木房,避開起夜撒尿的男人,疾步向西,出了木房群,到了開闊地,快跑20分鍾。
紅色屏障近在眼前,紅暈暈,直豎夜空。如麵衝天高牆,擋住了視線,擋住了去路。
放慢步子,舉頭望去,眩暈吸目。
手指觸上,彈軟有質,手指戳上,如水化開。
紅色屏障似有生命,似會變形,可軟可硬。
含雪一手擱腰側,身體前傾,想要穿過去,一探究竟。
真有怪獸還是弄虛作假?
含雪的麵額將要挨上,腳步音,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頭。含雪回轉身,反手將後麵的人製住,那人單膝跪地,疼嗯一聲,口中說:“你認為我們在騙你?”
是李霞。
含雪鬆開了她。
李霞不知何時跟在了她的身後。她鼾聲如雷不是在睡覺嗎,這麼沉重的身軀,居然一直沒有察覺,走到近前才聽到一聲腳步音。
也許是擔心小冒冒,分心了。
小冒冒!
李霞離開了,誰保護她?
鎮定下來,鎮定下來。
都知道那是李大漢子的住房,沒有人敢進入,一定沒有人敢進入。
紅色屏障下,李霞背身跪著,含雪在她的身後站著。
“你也認為這後麵有怪物?”
含雪想要扶她站起,卻被推開了手。
李霞自行站起,揉著肩膀,扭頭吃驚看她,想不到這個女娃還挺厲害。
“不知死活,隻管過去,不會再攔你。”
李霞甩手離開,往木房群走去,寬寬的影子跟在她的身後。她的步子邁得很大,很快。
含雪歪下頭,她沒有騙我,真有怪獸?
後退二步,看聳立衝天的紅色屏障,冒險?
算了,萬一回不來,小冒冒還在房中,留她孤身一人在這裏,多可憐。
對麵若有怪獸,最好找上幾位幫手,一同鏟除。
含雪追李霞而去,這位就是爭取的目標:“你難道就不想離開這裏?”
李霞沒有說話。
含雪口晃,咬了咬唇說:“你是一位媽媽,從你看小冒冒的眼神中···”
“你一直在擔心你的孩子。”
李霞突然站住腳,回身掐住了含雪的脖子。
憤怒的目光變了變,好奇問:“你為什麼不反抗?”
含雪噎著氣,雙手下垂,要是反抗,還能輪到你掐住我的脖子,換氣說:“我可以幫你。你一定知道如何安全的離開這裏。”
李霞慢鬆開手,側眼片刻,正色說:“刀。想辦法弄到他們的刀,才可以離開。”
含雪揉脖喉:“王勇力的刀?”
“對。”李霞發出男人般粗隆隆的聲音,堅定帶恨說。
含雪點頭,發出抑揚頓挫的怪音調,似陳述似疑問:“用刀殺死紅色屏障後麵的吃人怪獸?”
李霞輕點頭:“對,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不被怪獸吃掉,繼續活下去。”
“怪獸?”
含雪搔脖,臉上表足懷疑。
“真有吃人的怪獸?”
李霞被惹毛,頭伸來:“你娘的,我在這裏都三年了,如果沒有,我留在這裏幹什麼。”
她的神情忽然變得傷心,旋即又恢複了平靜。
含雪想的更遠,攤手說:“為什麼,為什麼如此確定,也許這隻是王勇力製造出的謊言,想讓你們留在這裏。”
“怪獸並不存在。”
李霞不以為然,失望搖頭,轉身走去。
含雪緊跟:“我可以幫你得到王勇力的刀,但是我要知道實情。”
我可不想被人利用,誰知道你用刀來幹什麼?
李霞放慢了腳步,反手製她於地上的那一下,不簡單,訓練有素,她也許真的可以弄到王勇力的刀。
李霞站住了腳。
“因為我的丈夫就是被怪獸吃掉。”李霞說“他的頭···”
她哽住,聲音開始發抖,身子也開始發抖,深沉口氣,穩了穩情緒:“他的頭一伸過去,整個身子留在了這邊。”
她緊了緊發顫的手:“他的身體還在抽動,血從脖口湧出,流入了紅色屏障。”
李霞麵抽,陷入了痛苦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