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風吊兒郎當翹著二郎腿,霍彥朗則默不作聲。
司啟明再傳出來:“如果她無法和你繼續在一起,你會同意嗎?
霍彥朗:“除非我死了,否則這一輩子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僵硬,近乎不歡而散。
終於,這些話一句不落地落進慕安然的耳朵裏。
慕安然咬著唇,一直在瑟瑟發抖。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如果她不堅持嫁給你,和你在一起,或許你和慕家之間的糾葛早就平息了,難道不是嗎?
是沒錯。慕安然在心裏默默給出了答案。
而那句
——如果她無法和你繼續在一起,你會同意嗎?
——除非我死了,否則這一輩子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那麼她死了呢?
慕安然生平第一次抖得不像話,這些話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慕安然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想再想。
她這個世界,還有家人嗎?沒有了,柳眉恨她,而她恨霍彥朗。
裏頭的話就像一顆炸彈,而他在醫院說的那些狠話也不斷在她腦子裏旋轉,慕安然腦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直接往外跑去。
因為狼狽,幾乎是手腳並用,再也顧不上肚子的不適了,失落而逃的過程中也難免磕磕碰碰。
靈堂裏的花圈多得放不下,許多都放到了過道來,慕安然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巨大的花圈落了下來!
砰地一聲,驚動了茶水間裏的三個男人。
司啟明凝了眼睛,戚風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
霍彥朗深邃的眼底烏黑而不透光,幾乎繃緊了神經跑了出去!
司啟明心裏竄上了一絲悔意,連戚風也料到發生了什麼,整個人變得正經了起來,愣了一下一齊跟著霍彥朗的步伐追了出去。
慕安然衝到了街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發呆。
她該去哪?她現在還能去哪啊?
她紅著眼眶,難過到了極致,連哭都哭不出來,她好像被背叛了,可霍彥朗這樣怎麼說得上是背叛呢?他也隻是在說實話,對著司啟明說實話!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可她她卻真的都沒想過原來有些事情竟真的這樣讓人難以接受。
她怔怔地朝著一輛車走去,眼看對方來不及刹車,就要撞上了,突然身後一道蠻力將她拉了回來。
慕安然呆滯地看著那個人的臉,她的眼神先是一亮,然後一暗,徹底失去了生息。
男人攜著儒雅卻很冷厲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慕安然動了動嘴,茫然而無助地想喊他的名字,卻最後怎麼也喊不出來。
“慕安然!”
霍彥朗幽厲而淩人的眼睛簡直要迸射出火光!
昂貴的大衣在風中繚亂,就連短而幹練的頭發都被風吹散了,越加顯得他冷怖得可怕!
“弟妹!”自知壞事了的司啟明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你別做傻事,你出來!”
遠處,此時竟然傳來一陣陣騷動。
沿江路小,此時距離江邊也不過百米距離,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江邊的人行道上許多人擁擠在一起,朝著江邊呐喊:“救人呐,救人呐!有人落水了!”
霍彥朗幾乎想也不想往前頭衝,騷動的人群中,有人目睹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急得要哭了。
突然人衝了進來,矜貴而冷漠的男人狠狠抓住他的衣領,目擊者緊張抬頭,對上了一雙發紅的像野獸一樣通紅的眼睛,男人聲音冷沉:“誰掉進去了,怎麼回事?說!”
司啟明和戚風也站在一側,三個出眾的男人氣場太過強大,嚇得所有人都分了神。
“有,有人掉進去了!三個人!兩個男的,一個女的”
霍彥朗終於放開了那人的衣領,可下一瞬又狠狠地將對方的衣領撂了起來:“女人,長什麼樣?”
那人被嚇得腿都發抖了!
“女女人穿著黑色的衣服,長得很清秀,很漂亮!”
接下來霍彥朗像瘋了一樣,修長的腿越過護欄就要跳下去,司啟明和戚風下意識緊緊抓住他:“已經有人下去救了!兩個男人下去了,你冷靜一點!不說跳下去的人是不是慕安然,兩個男人也足夠救她了!”
“這條江水這麼湍急,如果他們救不上來,你下去也百搭!你還想再賠上一條命嗎?那靈堂裏的人怎麼辦?慕方良誰來處置?你想讓慕安然更恨你?”
還不夠恨嗎?是不是還要她更恨他一些?
霍彥朗狂躁的身體慢慢冷了下來,一點點變僵。
他終於,終於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