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眼過得飛快,初六一大早,薑暮夏便帶著幾個用糖果買通的小童工去趕火車了。
她一連提了四個大箱子,以及一個被子包,除了一隻箱子裏裝得是一些掩人耳目的必備生活用品,衣服褲子啥的,其餘三個箱子裏裝的都是她這幾日從廢品收購站收來的破舊小人書,這些小人書大致分成了兩個係列,紅色革命以及英雄典型,拿來給村裏孩子開蒙正合適。
“大腦袋你帶弟弟們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找著座位了,我再喊你,你就把行李箱從窗戶裏遞給我,行不?”
薑暮夏吩咐後見他們答應了,便轉身上了車。
這年頭的火車車次少,車廂短,擠的就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滿滿當當,薑暮夏一個車廂接著一個車廂地找了許久,才終於在角落裏找著正舉著一本書在讀的顧霽白。
隻是她晚了一步,他身旁前後的幾個座居然都已經被人占了,就在薑暮夏蹙著眉頭打算暫且退一步,先在周圍找個座兒坐下時,機遇突然從天而降。
隻見坐在顧霽白斜對麵那個穿著白色布拉吉,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同誌拿起水壺正試圖喝水,可也不知怎麼著的手腕一晃,就撞在了隔壁那位圓臉盤的女同誌身上,頓時,水花四濺,反潑了自己一身。
謔,白蓮花的名場麵啊!
這下,薑暮夏也不急著去找座了,扶著座椅站在走廊裏邊看戲邊候場。
水灑後,第一時間顧霽白沒有出聲,他身旁坐著的那個穿舊軍裝的男同誌倒是率先開了口,隻是事情還沒了解清便把矛頭對準了圓臉盤的女同誌。
“嘖,怎麼搞的啊,霍明君你看你把小蘇同誌給撞的,衣服都濕了,你也太不當心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手裏沒力沒拿穩杯子,不關霍姐姐的事兒。”
蘇煙滿臉無辜地用眼神瞟著靠窗靜坐的顧霽白,一開口就是軟糯糯的吳腔。
原來還是個情敵!
顧霽白有沒有接收到人家姑娘的調情眼神薑暮夏不知道,但她反正是接收到了,渾身的戰意迅速燃起。
搶她男人可以,但搶她錢,萬萬不行!
“沒錯,我在後頭看得清清楚楚,確實是你沒拿穩杯子,還差點連累了這位霍同誌。”
薑暮夏微笑著走到蘇煙身旁,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瞬間襯得她本來還算白皙的皮膚蠟黃了不少。
“你看,我都替你解釋的清清楚楚了,你可千萬別再有心理負擔,大家都知道這確實都是你的錯,不關霍同誌的事兒了。”
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還一句句噎得她說不出話的陌生女人,蘇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緩了又緩才勉勉強強地勾起一點嘴角。
“那我還要謝謝你替我解釋了。”
“哦,應該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我隻是一個好心的過路人。”
“隻是這位同誌……”
薑暮夏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體湊到蘇煙耳旁小聲道。
“你剛剛站起來時,我好像在你背後看見了一抹紅色……”
幾乎是薑暮夏話音落下的瞬間,蘇煙臉色爆紅,蹭得一下站了起來,慌不擇路地朝前跑了幾步後,又迅速折返回來拿走了行李箱,緊接著就頭也不回地逃出了這節車廂。
“你們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蘇煙一走,薑暮夏就相當自然地在她原來的位置落了座。
“當然!”
雖然顧霽白隻是目光複雜地多看了她兩眼,依舊沒有開口說話,但其餘的兩位同誌都對她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熱情地與她交換了姓名。
這兩位互報姓名後,薑暮夏忍不住笑眯了眼,如果她沒記錯原著內容的話,男的這位應該就是陪顧霽白一起下鄉一起創業的發小,而女的那位則是顧霽白的遠房小表妹,她這是一下打進“敵人”內部了啊!
“誒,你也是下鄉的知青吧,你年紀可真小,剛才多謝你替我辯解了,不然某些蠢貨又要把黑鍋扣到我頭上了。”
說著,霍明君忍不住拿眼去瞪曹宏盛。
“你那麼跳脫,毛毛躁躁的,人家那麼溫柔,我會那麼想也很正常啊!”
曹宏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仍不認輸地試圖反駁。
“對了,你剛剛和小蘇同誌說了什麼,她怎麼一句話也沒留就跑走了?”
“這是我們女同誌的秘密,我不能和你講。”
薑暮夏這話一出,霍明君頓時明白了,而曹宏盛則是眯著眼睛更疑惑了。
“你們女同誌還有秘密了?”
“你怎麼那麼多管閑事啊!”
薑暮夏沒再多管霍曹兩人的“打情罵俏”,按照原著裏的內容走向,顧霽白的這位好兄弟和他的遠方小表妹還有好一段艱難的戀愛之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