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祠堂裏,終於輪到齊傑講話。列王山上的比試過程和他的看法,都盡量詳實不加個人因素的講述給整個祠堂內的眾人。
時不時有長者點頭,有人捋須深歎,提及到叫葉祈的人衝宋淨出手的淩厲,更有長者拍案而起。
至於講到那神樹幻境之時,眾四閥長老完全已經沉浸其中,竟是無人再搗亂插言。
講述完畢。眾人麵麵相覷,宋家祠堂一片寂靜。
有人終於讚歎出聲,“梨花神樹,居然玄妙如斯!自古以來可怕的便是人心,人心既是煉獄。而人心在神樹麵前竟絲毫無法隱藏,竟然連高紋帝國那個皇帝的私生子,都能窺探出來...哈哈,那個該死的老皇帝,居然還有這麼一個私生子!既然來到盛唐,不留下來做客,怎麼表現我盛唐人的好客?”
有宋閥老者點點頭,“此事宋徽已經吩咐下去辦了,但比我們前麵的還有瀾滄院,甚至還有聖禦軍參與。涅緣長老雖然允許他下山離開,但既然來到盛唐,又怎麼能夠讓他輕而易舉的走?不過這個夏禹隨行的扈從倒也不弱,他們目前正避往南區的十三大街堅守,那一片區已經完全戒嚴,雖然修者戰鬥擾民,但損失可以減到最低,應該很快能攻克,這個夏禹注定會成為盛唐的階下囚!”
“列王山院比結束之時,我就看到昆侖的那幫老頭子神神秘秘的被瀾滄院的人請離了所在的看座。原來昆侖聖女也在院比之列,如此說來,不久之前那胖道人閻商隱,居然是被這兩個娃娃玩了個金蟬脫殼...那大曄世子楊澤,反過來奪了我們普天院比的第一?”
“此子當真是閑不住啊...大鬧摘星樓不說...如今還衝上普天院比...實在是...連我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不過,我已經開始喜歡起這神出鬼沒的小子!”一個粗膀臂圓但心細如發的長老一瞪眼笑道。
另一個長老幹脆扭過頭來,“宋徽,你和這楊澤有點交情...你怎麼看?”
“楊澤...”宋徽苦笑輕輕搖頭,似想著些什麼,然後神態舒展,隨即微微昂頭,最後竟是由衷爽朗的笑了起來,“哈哈...”
見到萬年板著臉的大公子竟然也有如此寬朗一麵,在一旁的齊玄玄,看著大廳中間努力倔強掩飾著失落的兄長齊傑,那張水嫩如洗瓷的麵容也同樣無比落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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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緣寬闊的背影在前麵行走,山道氤氳在將墜的霞光裏。
城市隨著山道在眼前視野無限延伸,氣象恢弘,仿佛塵囂斂去的平靜。而他們正因為這不斷前往列王宮,將腳下的這片看起來平靜的大地,變得並不那麼平靜。
在這樣壯美的場景下,兩人仿佛一時忘記了背負的顧慮,他們像是行走在畫卷之中。隻有兩個人。所以他們對視,看到的都是對方眼底的喜悅。
在霞光的映照下,軒轅鱈天那對漂亮的眸子仿佛深褐色的寶石,璀璨明媚異常。然後這雙眼睛猛然讓他心髒一跳。因為他似乎在幻境之中,最深刻記得的就是這樣一對眸子。在晨光裏,在夜晚微光下,在午夜夢回處。
同樣的事情似乎也發生在軒轅鱈天身上,她同樣想到些什麼,秋灩雙瞳輕輕一顫,兩人目光觸之即收,然後各自瞥向別處。她右手輕搭左手手腕,貝齒輕咬唇角,她軒轅大小姐向來灑脫如野馬傲萬物,何嚐這樣尷尬過!
尷尬和無形的溫熱氣氛很微妙的存在於兩人相隔幾寸的空間裏。讓心髒亦在微微顫跳。
但兩人是境界通玄的修行者,耳力何等的敏銳,所以都能聽到彼此突然奇怪起來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