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許少霆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他從櫥櫃裏拿出桶泡麵泡上,沒到兩分鍾就掀開蓋子吃起來。
半生不熟的麵呼嚕嚕吃完也懶得收拾,邊往臥室走邊脫衣服,外衣外褲、襯衫襪子,連內褲都從胯上拽下去,用腳踩在地上。直接麵朝下往床上一紮,留下一地散落的衣服。
就像他和肖莯言認識的第一天一樣,一件件的衣服從門口一直散落到臥室的大床上。
那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了,那時許少霆還不知道他叫肖莯言,不知道他是法醫,甚至連他不是中國人都不知道。
他說他叫galaxy,剛來這邊,無聊來酒吧坐坐。他的普通話說得比許少霆都溜,一點口音都不帶。
他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醉朦朦的。看著許少霆時,那大而明亮的眼睛,濕漉漉的盛滿悲傷,又深深藏著癡癡的迷戀。他的眼神迷離又誘惑,讓他整個人風情到了骨子裏。
許少霆不受控製的靠近他,聞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吻他軟軟的嘴唇。這種感覺,這個人,讓許少霆喜歡極了。
他們沒去酒店,因為galaxy說酒店的床不幹淨,他不喜歡。所以,許少霆把他帶回家。
從客廳到浴室,從廚房到餐廳。從一開始galaxy就沒止住眼淚,他哭了整整一夜。
許少霆不知道他為什麼哭,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裏的悲慟。許少霆的心就猛得疼一下,像被尖刀刺中。好像有一股沉睡的愛戀突然醒來,帶著無法忽視的悲傷衝上頭頂。心裏有些發酸,又脹脹的,難過的想哭。
總之,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我輕點?”許少霆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所以他把那種奇怪的感覺,擅自當成了對把心愛的寶貝的歉疚。
第二天一早,許少霆渾身舒爽的從夢中醒來時,galaxy已經離開了。他有些意猶未盡,但也不打算再特地去找這個人,他覺得沒必要太認真,如果有緣總會再見。
隻是許少霆怎麼都沒想到,緣份來得如此快。他踩著點進了警局,就被張局叫進了辦公室。
不大的辦公室裏站了3個人,有法醫科科長,有人事科科長,還有吸引了許少霆全部視線的galaxy。
看他進來,張局站起來衝他擺手,“來,少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局特意從h國請來,協助我們偵辦415焚屍案的肖莯言教授,他是骸骨識別分析的專家……”
後麵張局還說了一大堆,都是些許少霆聽不懂的頭銜和履曆。反正這些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這個人。如果不是他襯衫領子下若隱若現的紅痕,許少霆絕不會相信,他和galaxy是同一個人。
肖莯言穿著筆挺的西裝,高個子大長腿,寬肩窄腰,精致完美得像雜誌封麵上精修過的模特。
“外國人?”許少霆伸出右手等著,等肖莯言的手一握上來,一把捏住了,“沒看出來呀。”
肖莯言掙了兩下沒掙開,幹脆放棄,平靜溫和的回他,“對。”
“中國話說得不錯,比我都標準。”許少霆笑,從心裏卻升起一股邪火。跟昨晚相比,肖莯言連眼神都變了,變得清冷幹脆,沒有一點感情。
“之前在這邊呆過兩年。”許少霆還想開口問什麼,肖莯言卻不想再跟他閑扯了,用最直接的方式切斷了對話,“張局,沒其他事我先去法醫科熟悉一下環境。”
“好,好。肖教授先去看看工作環境,然後讓少霆跟你介紹一下案子的情況。”張局笑得一臉燦爛。
肖莯言淡淡的點點頭,“張局,不必這麼客套,叫我肖醫生就好,或者直接叫名字。”
開始時,許少霆想也許肖莯言是怕尷尬,所以在領導麵前假裝不認識他。直到他直勾勾地用露骨的眼神粘在人家身上,人家大大方方,毫不避諱的對他說,“許隊長,雖然沒想過會再見麵,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太把那天晚上的事當真。”
原來,人家隻是不想再跟自己有太多瓜葛。
可偏偏許少霆就是那種倔強的脾氣,你越是不想跟我有瓜葛,我越是要向全世界證明,你跟我有一腿。
“是嗎?那可真不巧,我就是個非常認真的成年人。”
就為了這一句話,許少霆拿熱臉貼了人家幾個月的冷屁股,挨打挨罵是常有的事,親親抱抱卻再沒有過了。
若是放在從前,或是換做另外一個人,許少霆早放棄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在感情方麵是直執的人,可肖莯言身上像是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不停的想靠近。
背地裏,許少霆管這種魔力叫騷氣,管肖莯言叫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