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迎春出了絕殺,事情暫且告一段落,等待進一步查實。
且不提許海燕回許家如何受到苛責心生不滿,倆賭徒被關進看守所如何抱有僥幸心理籌謀脫罪,岑家人又是如何合計對付自家突生反骨的大閨女;
單說岑迎春母女三人。
才一回到家,文靈就爆發了:
“媽你怎麼能這樣!哪有當著外人麵說自己閨女跟人私奔的,你還是我親媽嗎?”
回過味來捋清事情源頭的少女不幹了,恨天恨地的恨不能重新投胎換個親媽。
文毓本來都哭累睡著了,被這動靜吵醒,一激靈來了精神,跳下地跑來聲援她姐:
“就是!媽你還當著外人誣賴我掉茅坑尿褲子,我真不是你撿來的?有你這樣當媽的嗎?”
這番話猶如火上澆油,瞬間把文靈心頭那把火燒得更旺,口不擇言又哭又罵:
“虎毒還不食子,你就不配當媽!你把我哥氣走了還不算,連我們姐倆都不放過,我們都不是親的,隻有你娘家是親的是嗎?
那你趕緊走,回你娘家去,這是我爸家!我爸要是知道你這樣欺負他的孩子,肯定會休了你的嚶嚶。”
“對,休了你,毒婦,我們也不要認你了!”
文毓跟著鬧騰。
“說完了?還有其他想說的沒?”
岑迎春坐著慢悠悠喝完一杯水潤喉,額頭又沁出一層虛汗,衣裳濕噠噠的貼在身上不舒坦,掀起眼皮不緊不慢地問。
“我們和你沒啥好說的!”
文毓睡飽了有力氣吵,小嗓門嘎嘣脆,白眼快翻到頭頂去。
文靈別過臉去不想理人,氣得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她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媽!親自往她這個親閨女身上潑髒水,叫她以後還怎麼在村裏見人?氣死個人了!
見這姐倆不高興,岑迎春就舒坦了。
她就是這樣小心眼的人!
“行吧,既然這樣,要不要登報斷絕母女關係?我可以保證這輩子都再不見你們,以後也不用你們養我的老。你們瞅誰順眼,就認誰當新媽吧。”
文毓嘴比腦子快,輸人不輸陣:
“絕交就絕交,反悔的是王八!”
“要拉鉤嗎?”
岑迎春好整以暇地問。
文毓傲氣抱起胳膊扭頭哼氣:
“誰要跟你拉鉤,反正我不認你這個媽了,以後就算你想糾纏我,我也不會投降的,我們恩斷義絕!”
岑迎春挑眉,這小詞兒還整得一套一套的,平常沒少去村口大榆樹底下聽人侃大山吧?
趁熱打鐵。
岑迎春起身回屋拿出文浩然留下的筆記本和鋼筆,唰唰寫下兩行字,撕下來叫倆閨女按手印。
她想要離婚,兒女撫養權歸屬以及財產劃分必須協商好。
文毓人小經不得激,賭氣地按下手印,又催著她姐趕緊跟上,她們可不是光說不做的孬種,一口唾沫一顆釘的!
文靈到底大些,知道事情輕重,對著那張紙上直白易懂的幾句話發了會兒呆,又去看她媽。
“你,你真不要我們了?”
岑迎春好心糾正她:
“是你們不要我。我這個當媽的沒水平,不配當人媽,讓你們受大委屈了。你們也去找你哥吧,明天我就買火車票送你倆上你奶家去。”
順便把離婚辦了,省得夜長夢多。
文靈皺起一雙秀氣的眉,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打哪說起,腦子裏亂哄哄一團。
她其實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她媽還這樣,到底是想幹啥啊。
文毓見不得她姐這個磨嘰勁兒,心急地過來拽住她姐手往盛紅墨水的小碗裏一蘸,啪地按到那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