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是一個十分冷靜,行動十分堅決果斷的男人。
這樣的堅決果斷,既體現在他眼也不眨地幹掉臥底上,也體現在他眼也不眨地痛擊隊友上。總之,隻要幹掉所有他能幹掉的人,那麼組織裏就不會再有臥底——從這一點上來說,琴酒更注重的是效率而非真相。
然而在遇到月野彌音後,琴酒卻不得不去探尋這一切的真相,畢竟,總得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吧?
老實說,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反常了。
……反常得幾乎令人感到恐懼。
於是,在冥冥之中的預感下,琴酒沒有貿然向組織裏的那些醫生和研究員們求助,而是忍耐著近乎世界顛倒的不適感,查詢起了自己此刻身上的奇特“病症”。
首先是體溫的變化。
琴酒注意到了,就在他被月野彌音咬過之後,他身體最大的變化,就因大量失血而劇烈失溫,緊接著,隨著他喝下月野彌音的血液後,他感到自己的體溫又回來了,雖然還稍稍有些冷,但還能忍受。
然而,經過嚴格測量後琴酒才發現,他的體表溫度和口腔溫度,此刻都不合常理地穩定在了17度。
琴酒查詢了一下,發現的確有些病理原因會致使人體體溫過低,但一般來說,降低到23~25度時,這個人也差不多該死了。
而至於17度?
這已經不是“稍稍有些冷”的程度了,這絕不是人類該有的體溫,或者說此刻的他根本就和一具剛死沒多久的屍體沒有區別!
琴酒心中一沉,已經感到了不妙,但他那張被手機屏幕微光映亮的臉上卻十分鎮定,冷眼繼續查詢起了第二個變化。
在琴酒身上產生的第二個明顯變化,是對世界的感知。
在正常人的視野中,他們看到的無非是紅綠藍三原色組成的世界,大約100萬種顏色,也算是十分燦爛了。
然而對於現在的琴酒來說,現在的世界更是花俏出了新高度,就好像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個色彩極豔的新濾鏡下,對琴酒而言,這簡直就是視覺汙染!
琴酒拿這個問題搜了一下,試圖找到答案,然而最後跳出的網頁基本都是“吃了毒蘑菇後該如何自救”。
琴酒:“……”
算了。
這垃圾搜索引擎。
琴酒來到鏡子麵前,丟下帽子,粗魯扯開黑色風衣,露出自己的脖頸。
而在那裏,琴酒清晰看到有兩個尖銳的紫紅色牙印深深埋入。
那奇特的咬痕,像是人類,又像是蛇類。琴酒用目光測量了一下這咬痕的大小與月野彌音那張嘴的大小,很快就知道咬破他頸動脈的應該是月野彌音的虎牙。
他越發沉默,心中不妙的預感此刻更是已經攀至巔峰,讓他恨不得轉身就走。
但最後,他強忍著心中的狂怒,牢牢站在原地,對著鏡子露出自己森然的牙齒,看到了自己那對變尖變長、如同獵捕人類為生的野獸的虎牙。
“該死!”
琴酒就一拳打碎了鏡子,將那支離破碎的人類虛影踩在腳下。
此時此刻,哪怕琴酒想要欺瞞自己都不行了,因為答案已經這樣清晰地出現在了他麵前——
月野彌音是吸血鬼,一種在今天之前人們都以為隻存在於幻想中的生物。
而他,則是那個蠢到送上門的人類食物。
該死!
該死的送貨上門!!
該死的蠢貨們!!
為什麼一個吸血鬼會跑來當什麼醫生?!
為什麼那個吸血鬼都加入組織三個月了卻一直都沒人發現她的異常?!
難道組織裏在招收醫生時都沒有入職體檢的嗎?!
琴酒心中充滿了難言的憋屈。
而更令他憋屈的是,他分明應該對這一切的事與發展、對做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感到狂怒才對。
甚至按照他的性格,他此刻應該走在幹掉月野彌音的路上,哪怕最後的自己很可能要與那個該死的吸血鬼同歸於盡,他也絕對會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