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份上,還費什麼口舌。
狗男人說的也沒錯,她就是能忍!
不忍亂大謀!
姬桑桑微笑著轉過頭,不再開口。姬少陵鬆開手,兩人麵對著王君王後行跪拜禮。
“桑桑這孩子小時候看著不出彩,沒想到如今是越長越標致了。”先是依照常例說了幾句訓誡的話,王君姬仟用他半醉的眼盯了姬桑桑半天,偏過頭對蘭渝氏如此說道。
畢竟是相處了幾十年的人,蘭渝氏不用猜也知道姬仟心裏想的是什麼,無非是早先對女兒忽略太重,連姬六什麼模樣都不知道,現下拎出來見人,若是她容顏一般,配不上姬少陵,便不好同南王交代。
想到這裏,蘭渝氏抿著嘴笑:“王上也不想想,我們姬氏正統出身的哪個是陋顏。”
“是是是,王後說的對,是本君糊塗了。”
兩人當著眾人的麵調笑了幾句,末了,蘭渝氏才回過頭來笑著對著姬桑道:“蕖兒原先還說,以少陵這麼俊美如謫仙的模樣,配誰都虧。可今日看桑桑這一紅妝打扮,卻也像是天仙下凡。”
姬桑:笑而不語。
“六公主與駙馬簡直乃天作之合!”
“就是……”
“南王好福氣!”
大家都慣會說好話,姬桑桑眼觀鼻鼻觀心,臉上掛笑流水式應著。餘眼見王後身邊的姬蕖,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死死的盯著她和姬少陵兩個人看。
隻可惜底下新婚夫婦兩人麵上均是雲淡風輕,當她是空氣。於姬少陵而言,身為男子,原本就不該圍著一個女人轉,繼續糾纏隻會叫人不恥。他能老老實實的和姬六成親,也是有了斷絕關係的意思。
姬桑桑就更簡單了,她做低做小堅持到現在,從來隻把手握實權的蘭渝氏當成應付對象。姬蕖在如何囂張跋扈,在她眼裏都不過隻紙老虎而已。
接下來是敬長輩酒,侯在一旁的侍人已經端著酒盤上前,姬少陵率先接了酒杯,姬桑桑落後一步。
頂著紅紗蓋頭,看什麼都是火紅火紅的。姬桑桑抬眸伸手,目光觸及晶瑩的杯盞時,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杯裏的酒水跳動的厲害,像是熔岩一般。
“六公主?”一旁的侍人忍不住出聲提醒。
姬桑桑反應過來,驚覺自己出了神。剛要伸手接酒,可就在這時,似是由外而內,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吹得在場眾人都睜不開眼來。
“怎麼回事?”
“妖風?”
“休要胡說,青天白日的怎麼有妖風!”
天色不知不覺中變黑了許多,風未止,宴上桌案酒杯茶盞又接連發出輕微的震響,就和地震似得,就連腳底都好像在晃動。
“嗡!”
一聲鍾鳴巨響,仿若遠在天際,又似乎響在耳邊。所有人都被震得頭皮發麻。
姬桑桑也因此眼前一黑,在這一瞬間,她腦子裏似有金光閃現,一陣一陣的,短暫的夢瘴中,這些金光組成了一行言書,就浮現在她腦海中央,無比清晰。可鍾聲過後,金字立馬又消散。
並沒來得及研究的姬桑:……
原諒她是個西貝貨,地道文盲!穿越一周年,還沒認識這裏的古字!
姬桑腳步虛浮,險要摔倒,連紅紗蓋都不知道被吹哪去了。
還好下一秒,溫熱的觸感自手臂上傳來,不帶一絲遲疑的將她扶周正,姬桑桑慌亂中抬頭,看見了姬少陵頂溫柔的眼眸裏隻有些許的冷漠。
“小心。”姬少陵輕聲說道。
另一邊,王君姬仟好似察覺到什麼,臉色突然大變,咻的一下從主位上起身,眾目睽睽之下甩下賓客,抬步便往門口走去。
蘭渝氏素來有眼力見,見此連忙跟隨,至於姬桑夫婦兩人原本就居於大殿中間,王君王後奔去時剛好從他們身邊經過,姬桑順勢抓起姬少陵的手悄無聲息的跟上。
大小一眾人從宴席上轉戰殿外,空曠的場地瞬間就布滿了人。姬仟遠遠的站在最前方,臉色凝重的緊盯著一個地方。
姬桑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許是方才經曆過金光洗禮,她視線所及之處都達到前所未有的清晰。
在她的眼中,天際憑空出現一個漩渦,漩渦中心閃著並不刺眼的亮光,光芒未退時,先有一聲清嘯。
是……鳥鳴?
“是青喙白鶴!”身後有見識較廣的大臣開口叫道。
“那不是出自中洲菩山的仙鶴嗎?”
“青喙白鶴,是仙人坐騎。”
姬桑怔了怔,她也看見漩渦中心竄出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大鳥,名字在怎麼好聽,也改變不了它就是一隻長嘴長腳大白鵝的事實,奇異的是,這大白鵝背上還站著一個灰衣人。
遠遠的,她差一點就能將灰衣人的麵目盡收眼底,可視線投過去的時候,那站在大白鵝身上的人恰巧抬頭,直麵向她。霎時間,她像是被什麼東西刺進眼中,痛感來襲,姬桑猛地閉上了眼。
眼前的世界灰暗下來,但是其他人的時間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