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人居住在天宮上層。以天宮為界,天宮之前的是文武百官辦公和居住的外宮,而在天宮之後,那被高牆圍住的,便是皇子與嬪妃們生活的內宮。
在內宮,每一位皇子與嬪妃,下至剛出生的孩童上至活著的老人,都有一座獨屬於自己的宮殿。即使是他們再也不被允許回到皇宮,這座宮殿也會為他們留著,直到他們的逝去。我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由於我是名義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皇室的嫡長女,帝國的大皇女,我還擁有著內宮中最大的一座宮殿,“朝陽宮”。雖然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在裏麵居住,但依然是有仆人每天對其進行清潔,無論我什麼時候回來都保證能看見一座全新的宮殿。
但我現在並不打算前往我的宮殿,而是前往在我宮殿旁幾乎是緊貼著我的宮殿的那座宮殿,那座幾乎直到我宮殿一半高的宮殿,那座屬於我親生妹妹的宮殿。
“遊戲宮”。
“這名字起的,真有意思。”站在遊戲宮的大門前,看著大門上的那塊牌匾,蘇抵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妹妹的起名藝術。
“不用過度解讀,”我覺得蘇抵一定是猜想著這名字背後是否包含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深意,所以先潑了他一頭冷水。“隻是字麵意思罷了,你見到如夢人以後就會懂的。”
“聽到你這麼說,我倒是期待起來了。”
蘇抵是以我貼身女官的身份登記在帝國官僚體係之中的,身上穿的也是女官的服飾,因此他能自由出入內宮,不會被在內宮中巡邏的禁衛軍當作奸細拿下。
雖然真的到那一步的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拿下誰呢。
在內宮,每一個宮殿的門前都會有兩名禁衛軍守門者負責守衛、通知宮殿的主人來訪者的身份。我那怠惰的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屹立在遊戲宮大門前的禁衛軍守門者自然認得我這位大皇女,也知道我與這座宮殿的主人之間的關係。對內通告了我們的身份後,向著我微微鞠了個躬,便伸手打開了宮殿的大門。
我與蘇抵走了進去,大門也在我們的身後關閉。
“尊敬的大皇女殿下日安。”穿過庭院,收到消息的女仆立刻趕來迎接我們——雖然從她那慌亂的行禮和淩亂的外表來看她完全沒有料到我的到來。
畢竟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來過了。
“艾莎。”我叫出了她的名字,這讓她的頭低得更低了。
艾莎是我那怠惰的妹妹最親近的女仆。艾莎十歲便成為了我妹妹的女仆,陪伴著如夢的成長,是服侍如夢的女仆也是如夢在這深宮中為數不多的玩伴。在母親去世後,如夢更是驅逐了她宮殿中幾乎所有的女仆,隻留下了艾莎。
但唯一的問題就是,艾莎和如夢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也染上了如夢的一些壞毛病。比如說,倦怠。
作為一名女仆,艾莎是絕對的不合格。並且由於如夢的放縱和如夢將除艾莎以外的所有女仆都趕走後,整個遊戲宮的事務都落在了艾莎的頭上,艾莎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將遊戲宮管理的麵麵俱到,時間一長自然也就自暴自棄了。
我敢說她剛才不是在和如夢玩遊戲就是在哪個房間裏睡覺。
“如夢呢?”我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地向艾莎詢問著,沒期望艾莎對我說真話。
畢竟她是我妹妹的女仆,並不是我的女仆。
“如夢殿下她,她……她……她現在正在學習茶藝!”雖然我是隨口一問,但艾莎可不會因此而隨便對待。但可惜,她一說我就知道這是謊話。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她都懶得去學這些東西,現在沒人管她了反而學起泡茶來了?
我徑直向著如夢的房間走去,艾莎蜷縮著肩膀,低著頭,緊張地跟在我的身後。蘇抵則一直在觀察著艾莎,眉間帶著笑,似乎是在艾沙身上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蘇抵一直都是個性格惡劣的家夥,自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刻起。可以說,我們初次見麵時蘇抵在我心中留下的那種驚為天神的美感與神性,已經在這些日子裏的相處中被他自己霍霍的差不多了。
雖然已經有數年沒來了,艾莎也像隻鴕鳥一樣縮著,但是我依舊靠著我那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如夢的臥室。
艾莎扭過頭去,似乎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推開門,那滿櫃子滿櫃子的遊戲、手辦和閃的我眼睛疼。那趴在床上,打著遊戲,對著屏幕飆著髒話,衣服也不好好穿的幾乎是把廢物兩字寫在臉上的家夥就是高貴的九皇女,我的親妹妹,林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