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門,艾薩克腳一軟,一陣天旋地轉,坐在了地上。
今天他喝了不少,剛才還清明的腦子,醉意上來,思維驟然中斷。
艾薩克是被渴醒的,醉酒燒胃,仿佛蒸幹他體內所有的水分。他咽著唾沫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露天場合,頭很疼。
他揉著頭,記起自己是送陳與冽回家,然後剛出門,就斷片兒了
時間概念模糊,他不確定自己斷片了多久。半小時?也許一小時。
四周靜悄悄的,還是深夜,沒有風,一切都是靜止的。無人叨擾的別墅區,深夜寂靜的可怕。
艾薩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摸索著找手機。
他摸了半天,卻摸了個空。
嘖,好像裝在陳身上了。
艾薩克起身,回了別墅。
不得不說,太陰森了。
偌大的宅子,不開一個燈,就住一個人。他摸黑找到開關,一樓的燈全部亮了。
順著樓梯上去,找到陳的房間。意外的,房間內有光順著縫隙泄露出來。
“陳,你醒了嗎?”艾薩克試探性的問,莫名汗毛豎起。
無人應答,他輕輕開了門。
床上是空的。
這個空很不簡單,不僅沒人,連被子也沒有。
艾薩克迷茫片刻,他記得他把人放在這裏了,還脫掉了鞋。
他低頭,看到了地上的鞋,說明不是夢。
人去浴室了嗎?隻有這一種可能。
“陳,你在嗎?”他握著門把手,打開了浴室的門。
瞬間,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入眼的場景讓他畢生難忘。
“我朋友情況怎麼樣?”看到手術室的燈熄滅,艾薩克衝了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問:“病人家屬在嗎?”
“他情況特殊,沒有家”艾薩克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人打斷。
“你好,我是病人的爸爸。”來人風塵仆仆,長相和陳與冽有七分像,五官不似陳與冽那般淩厲,是歲月掩蓋了鋒芒。
“病人的割腕手法精細,割裂血管卻沒有傷到手部肌腱,後續恢複不會落下殘疾。”說到這裏,醫生眼神帶上悲哀,“蓋被子割腕也很有講究,推測病人有心理疾病,自殺是有預謀的。”
艾薩克早酒醒了,那時他聞到濃稠的血腥味,看著陳趴在浴缸上,手放在水裏,滿池的水與血相融。陳身上裹著被子,奄奄一息。
不想再體驗一遍,那時他抖著手在陳身上找手機,哆嗦著打求救電話。
無聲等待的時候,他甚至不敢去探陳的呼吸,那唇色和臉一樣蒼白,像一具無聲息的東方木偶。
“謝謝你救了與冽。”中年男人垂著頭,懊惱的注視著床上依然昏迷的陳與冽,那手腕上被厚厚的紗布纏繞,手背上還輸著點滴。
艾薩克回過神,憤怒不由的湧上來。
“私生子就該被這樣對待嗎?你當爹的為什麼不負責任?不能愛他為什麼讓他出生!”聲音被他刻意壓抑,卻一字一頓,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聽到了嗎,他心裏生病了,你知道原因嗎?”
男人愣住,隨即自嘲的笑,不生氣也不反駁,“與冽對你說他是私生子了?”
“難道不是嗎?”艾薩克嗤笑。
“你說的其他的我無法辯駁,但唯有這一點確實不是。”男人眼中含著柔光,“與冽是我和愛人的唯一孩子。”
艾薩克眼中寫著無法置信。
男人繼續說:“我全部的愛都給了我愛人,已經沒有能力愛與冽了,作為父親我知道我對不起他。”
說完,男人站起身,“我先處理好我的事再來陪與冽,這裏就先麻煩你了。”
艾薩克對著男人的背影問:“那你愛人呢?”
“忘記說了,十四年前我們就離婚了。”男人的聲音沒什麼情緒,腳步不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