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了什麼?
白兔懵懵然,鉗住下巴的手很牢固,但並不會弄疼她。她象征性的掙了掙,沒有用。
白兔睜大眼睛看他,她的沉默似是火上澆油,深邃眼睛中的怒火燒到了眼尾,那裏泛著紅。
之前電話裏凶她時,也是這種表情嗎?她不禁好奇。
其實,生氣起來也挺好看的。
“眼睛不準眨。”他的呼吸急促了些。
白兔忽閃的眼睛定住,露出委屈的表情,怎麼就不讓人眨眼了。
“你就喜歡何麒那種類型?”文弱,囉嗦,長得也一般。
白兔聽他聲音啞的不行,他的眼裏,無論怎麼湊近也看不到她,是一片黑色的海,表麵浮現著驚濤駭浪。
海底,藏著深深無望。
突然一陣心酸,白兔的好奇被心疼澆滅。
“你可以為了他學習,為了他重新融入人群,為了他做自己不願意的事”陳與冽眉頭緊皺,像是在敘述極大的痛苦,絕望吞噬了大海。
他放開她的下巴,雙手抓住她的肩。肩上沒有浴巾遮蓋一片冰涼,然而那雙手的溫度卻比肩還涼。
她不禁打個冷顫。
他就像一頭困獸,低下了頭,彎下了腰,被打擊,被催折。
白兔隻看到他毛絨絨的頭發,頭頂朝著自己,略微淩亂。
啪嗒——啪嗒——
靜默中,有什麼滴在了地麵。
白兔從他的言語中緩過來,卻又因為這眼淚呆住。
他哭了,無聲無息,隻有淚水滴落的聲音。
白兔看不見他的臉,剛抬起手,想要撫上他的臉,他卻放開她的肩,轉過了身。
必須說些什麼。
轉身的那一瞬,她看到了他的麵容,發紅的眼尾,以及蒼白膚色上的淚痕。
必須說些什麼!
“是你哦。”她呢喃著,臉上滑過淚光。
他的腳步沒有停留,似是沒有聽見她的話。
聲音太小了嗎?
白兔鼓起勇氣,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
“一直都是你。”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
再也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了。
陳與冽是在意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直關注著她。她了解陳與冽,他不可能拿青春期懵懂來當謊言,不會隨意更換或拋棄,他一定和她一樣。
在空蕩的客廳,傳來時鍾細微的嘀嗒聲,被她的泣不成聲掩蓋。
他隻被拉住了一瞬,便又若無其事的向前走,沒有回答,亦沒有回頭。
他走的很慢,筆直而僵硬。她快步跟上,站在他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陳與冽,都說了是你!你說句”白兔帶著哭腔的急切,在看到他的神情時,話語中斷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是這種表情?
昏暗無光的眼珠子,木偶一樣,沒有一絲生命。□□在,靈魂不見了。
為什麼?
“陳與冽”
在她的呼喚中,他繞過她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門被反鎖。
深夜的白家亮起了燈,彌漫著不安與未知的氣息。
沙發上,白兔聽著父母講話,瞳孔逐漸放大,那雙漂亮的琉璃像是碎掉了,掉出透明的碎渣。
“小冽是生了病,這孩子堅強,不讓我們在意。”
“兔先去睡吧,你還要上課,養足精力。我和你爸爸商量怎麼照顧小冽。”
白兔躺在床上,黑暗中隻有手機亮著,搜索欄被同個關鍵詞覆蓋。
別人說話像聽不見一樣是抑鬱症症狀嗎?
抑鬱症是什麼?
抑鬱症是絕症嗎?
抑鬱症多久能好?
怎樣幫助抑鬱症患者?
……抑鬱症抑鬱症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