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天元門弟子拿出來的證物,在場的寂林派諸人皆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方才還氣勢恢宏的陳澤,此時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噤若寒蟬。
果然,主座上的方絡方掌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一改之前那副有禮有節,會讓人誤以為他脾氣很好的模樣,轉而怒意驟增滿麵慍色。也不顧來客和一眾弟子在場,隻一聲暴喝響徹大廳:
“阿澤!”
本能地衝著師父的方向一跪,陳澤戰戰兢兢,盡力控製著那狂跳的心髒,隻是不住地暗暗叫苦。
完了!這下可真的麻煩大了!
“……”
慕容蘭也瞧出了端倪,便沒有接言,隻是和師弟們靜觀事態發展。
“不要以為我每日閉關修煉的時間長了些,寂林派就任你折騰了!告訴你,這座山門還由不得你做主!前些日子,我把全山的關口防守還有警戒哨探的部署都交給你了,還以為你能不辜負我這個師父和其他師弟們的期望,早日承擔起守護山門的重任來……”
“……可是你現在問問你自己!你都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收買了你多少師弟,叫他們隻聽命於你!你們這些人瞞著我在咱們寂林山山腳周圍埋下了多少暗探陷阱,都隻為了你的意氣用事!我反複告訴過你了,阿榮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與三日盟何幹!可你呢,左耳進右耳出,嘴上答應得痛快,其實又把探子放出去,就為了捉前來助我們查案的三日盟的人對不對!”
“師……師父……徒兒……徒兒知錯了,我……我真的錯了……其實……我也沒有多差遣人……隻是那……那寂林村村口住著的張五,他……他的夫人是嚴丙師弟的表姐,也懂些武藝。所……所以我就……就吩咐她……這幾日若有想來寂林山拜訪的借宿人,就在招待他的水飯裏下一點軟……軟筋散,半夜再偷偷將人拿下,捆了送來我這裏……”
“胡鬧!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就算這法子真能用來捉敵人,你又如何保證不會傷及無辜!若似你這般,但凡咱們寂林山來一個在寂林村借宿過的客人,都要被你安排好的那女子拿了再送到你那裏由你審問一通,你……你……你是想讓寂林落個與江湖各門為敵的惡名再遠播天下嗎!?”
“……是……是徒兒欠考慮……徒兒馬上就著人去叫那嚴丙表姐停手……”
“廢話!現在呢,你還不趕快從實招來!是不是近日有什麼人被那女子給捉了!現下人又在哪裏,趕快說!”
……
這是陳澤頭一次見自己師父發這麼大的火。
甚至據師弟們講,他老人家連得知阿榮死訊時情緒也沒有太失控,可眼下……
再也不敢揣秘密玩城府了,陳澤幹脆一股腦兒地將他所有已知的情形全部倒了出來:
“昨夜嚴丙的表姐帶著一個人來找我,說是此人傍晚時分到寂林村借宿,她便在給那人的水中和飯食中悄悄下了一點軟筋散。入夜睡下後,她將那人引至房頂上,那人一運功,體內藥力發作,就昏迷過去了。然後她偽造了一張信,謊稱那人告辭離去,這樣就不會引起她相公張五的懷疑……接著就是連夜上山,將人交給我後就回去了……”
“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慕容蘭恰到好處地發問。
陳澤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連忙不等師父發話就著急地解釋開來:
“慕容姑娘,並非在下捏造情由。隻是你看,一來,慕容公子比你們早兩日從天元門出發,應該不可能昨日傍晚才到寂林村,這時間對不上……二來……現如今在我密室中那人我敢確定絕對是三日盟的人,那……那就不會是慕容公子了……”
“荒唐!”
又是一聲怒斥,嚇得陳澤渾身一顫。
“三日盟的人就許你這樣綁了嗎!你以為他們三日盟是好惹的,敢玩兒這些個陰險手段在他們兄弟身上!實話告訴你,莫說阿榮的死與他們無關,就算真的是他們害死了阿榮,你我想要報仇,寂林派也絕對不可能有實力和他們三日盟對抗!那叫以卵擊石!聽懂了嗎!”
說完,方絡看了一眼慕容蘭,頓了頓,問出了後者心中所想:“我再問你!那嚴丙的表姐有沒有說,除了昨日傍晚來的那人,近幾日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人到她家借宿或者是問路打算來寂林山,照實說!”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師父!我敢起誓,她也隻是昨夜來了一次,之前絕對沒有過!我……我現在手裏也隻有昨夜那人,真的再沒有其他人了!”
眼見陳澤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慕容蘭也開口相勸:
“方掌門息怒,為今之計,還是讓我等先看看那人。所謂眼見為實,倘若真是三日盟的英雄好漢,也可以澄清誤會,讓陳兄出麵致歉,再請其從旁協助接著查明此事真相。陳兄在天元門時並未來得及見舍弟一麵,搞錯了也不無可能,若那人真是舍弟,不知者不怪,我天元門看在貴派是無心之失的份上,也不予追究此節了……不知方掌門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