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事約好中午要見個麵。”
這個同事的事情李響跟亞曆山大談起過，所以他很快猜到了約會的內容。
“又是有關那件租房糾紛嗎？”亞曆山大在軍裝外麵套上防寒服，順手撿起鞋櫃上的公文包。在打開房門前，他又問“這件事情持續了好幾個星期了吧……還沒搞定嗎？”
“房東是血族，所以有點麻煩。你知道，是租賃公司跟他簽的合同。剛開始一切倒還正常，現在租賃公司貌似要垮台了……所以沒有收到房租的房東要開始著手趕人……雖然我同事想盡快脫身，但是這僅僅是金錢上的問題…”
“純血還是混血？”
“什麼？”李響沒有立刻明白亞曆山大的意思。
“我是說房東是純血血族還是混血血族。”
“據說是個二十年前被轉化的前人類，家族據說在新羅馬也有三代了。”
亞曆山大嗤笑一聲，嘟囔了句“原來是個被轉化的雜種啊”之類的話，然後給了李響一個建議。
“這種被轉化的吸血鬼在血族圈子裏一般地位很低，如果有高級血族願意出頭幹涉的話，應該不會有很大問題。”他不打算讓李響插嘴，又說：“拉姆哥哥很喜歡管這種閑事，不如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出麵調停幹涉下。畢竟，不管是金錢上還是社會關係上，他幹什麼都比你方便些。”
“總是麻煩拉姆王子不好吧……”雖然李響也知道拉姆王子很願意插手跟亞曆山大有關的一切閑事。
“這種事情還是速戰速決的好，”亞曆山大說：“最近新羅馬的武鬥派似乎又要跟新萌地的戰爭狂搞事情了，萬一涉及到帝都裏的外交網絡，一點點醜聞都會被當作由頭來發酵利用的。所以，交給拉姆哥哥吧……然後記得天黑前一定要回到家裏來，好嗎？”
李響被他這番長篇大論席卷之後，乖乖地舉手投降了。“亞曆，這種小事都能被你扯到外交政治上來啊。你難道不該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丘八嗎？”
這話放在三年前說也許是沒錯的。
亞曆山大三歲起就被扔進兒童軍校，七歲時直升少年軍校，然後毫無懸念地在十二歲那年被關進軍事專科，並在一路狂飆後以少尉軍銜跨入了帝都軍事最高學府的大門。
在這段漫長的學習訓練生涯裏，亞曆山大是作為戰爭機器而被全力培養的，其對政治的理解並不比一名熱衷星際政治八卦的中學生要來得多。但是自從和李響這名職業外交官建立起非同一般的契約關係後，亞曆山大原先簡單純粹到近乎麻木的政治觸覺就被慢慢激活了。
“不許說我是丘八！”與嚴肅的警告相反的，是亞曆山大略帶戲謔的笑容。“我上車後會給拉姆哥哥打招呼的……”
記得不要浪費了拉姆王子的力量，亞曆山大沒說出口的那些話，李響完全接收了下來。“好的。”他簡短地確認了一句，幫亞曆山大拉開了公寓的大門。
兩人合夥租住的這個公寓位於一幢四層公寓的最高層，和對麵的空置單元共享一架直升電梯。一個人下樓的時候，亞曆山大都是走消防通道。他輕快的腳步聲連樓道聲控燈都無法察覺，但每半層的監視器所自帶的二極管微光，對他已是足夠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