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曆山大返回位於負十五層的試驗場時,麗莎李再一次出現在了打開的電梯門前。這次與最近一次碰麵不同,麗莎的後麵跟了一隊荷槍實彈的憲兵,而領頭的上尉軍官則是基地紀律處的人。
“hi,上校。”麗莎耳朵上還掛著康複輔助裝置,濃濃的黑眼圈令她看一起來有些憔悴,完全不像個新娘子。“今天不能跟你一起開會了,也許以後也很難一起工作了。對不起啊,亞曆山大。”她雙眼血紅,看上去還有液體在眼圈裏打轉。
麗莎所說的項目組每晚工作結束時的日常碰麵會。作為“阿蒙神”計劃的質控助理,麗莎是重要項目成員之一。她現在這個樣子,由不得亞曆山大保持沉默。
“怎麼回事?麗莎。”亞曆山大站在電梯口,正好擋住一群人的去路。他高峻的身形令人難以忽視,何況他還有這個基地裏人人皆知的特殊身份呢?
麗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接下話頭的正式那名帶隊的上尉。
“麗莎李少尉涉嫌違反了帝國軍紀條款及同等級的法律條款,現被要求配合相關詢問流程。”
“所以她現在是嫌疑人了?”
“正是。”帶隊上尉穿著漿得筆挺的內務軍官製服,仰著頭正視著亞曆山大的金眼睛。“況且本次行動也是獲得李少尉直屬上官的批準的。如果上校您有什麼疑問,可以質詢您的上司。”
亞曆山大可以感受到這名上尉的勇氣,雖然這勇氣在他看來有些莫名其妙。
“李少尉,長官已經知道了對嗎?”他重新把視線轉到麗莎身上,“我等會兒就去他辦公室,好嗎?”犀利明亮的眼神加強了亞曆山大言辭的意味,麗莎點點頭,抹掉了即將流下的眼淚。然後亞曆山大微微側過身,目送這組人進了電梯。
誰惹了憲兵隊和紀律處的人,誰就一定會倒黴。這是所有軍人深深刻在骨骼內壁上的共識。換言之,被這兩個地方請去做客的話,那就不是忍受難喝的咖啡或者更難喝的紅茶那麼簡單了。
於是在放下筆記本後,亞曆山大第一時間聯係了他的直屬長官獨孤冥少將,並在獲得準許後,立即前往他位於地麵三層的大套間辦公室。
以奢華的胡桃木裝飾的這套辦公室裏裏外外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好幾盆昂貴的蘭花點綴在寬敞的外間裏。
亞曆山大等秘書通傳後,才走進那間書架占了三麵牆的辦公室。
獨孤冥正好50歲,是個書生氣和強壯體魄完美結合的人類。他出身在帝國大名鼎鼎的十柱家族之一,即第五柱玄門獨孤氏,現在的獨孤氏族長獨孤友蘭是他的親侄子。年少時的獨孤冥就放棄了家族繼承權,一門心思進入軍隊,並以穩紮穩打的作風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
當亞曆山大走進門來,獨孤少將就開門見山道:“你是為了補充報告來的?還是為了麗莎李來的?”
“李少尉的事情,閣下。”
“你是想問我她為什麼被紀律處帶走呢?還是她新婚丈夫事情?”
“源尾生怎麼了?”
亞曆山大上班時還收到源尾生親手配給他的藥袋,難道不過開了個會的功夫,他就出事了?
獨孤冥嗬嗬一笑,他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亞曆山大身邊,拍拍下屬的肩膀。“我要說麗莎的注冊丈夫不是源尾生呢?”
亞曆山大頓了頓,試圖消化這個信息。“您什麼意思?婚禮上到場的明明是源尾生啊。”
“你確定嗎?采佩西上校。”
亞曆山大無法說出‘確定’這兩個字,因為除了在醫療方麵的短暫接觸,他並不熟悉這人,或者說亞曆山大沒工夫去熟悉那麼多與他相關的人。畢竟,之所以會被邀請,是因為麗莎李的緣故,誰叫她既是自己的同組同僚,還是班納師傅的女兒呢?如果論起兩人的關係,用‘青梅竹馬’也不過分的。
最後還是上司揭開了謎底。“和麗莎辦婚禮的‘源尾生’不是生物和法律意義上的‘源尾生’,從技術上而言,應該叫‘源尾生’的副本之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