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麵對會持續性對生活造成影響的重要事件,人們要麼莽撞,要麼謹慎。
也就是直覺來做決定和邏輯來決定的區別。
我屬於兩者的中間地帶,思考的同時,我偏向於直覺。
但直覺這種東西的可信程度,與玄學一樣不靠譜。
看著千挑萬選出來代替遊戲社的烹飪社現狀,我得出了如上結論。
在有不少其他社團可供選擇的情況下,比起放學後直接回去的回家社,我還是想看看有沒有其他適合我待的社團。
就目前來說,小金他們百分之八十會參加遊戲社,那麼為了擠出社團活動的時間,他們與我相處的時間就會減少。更何況除我之外的人都在一個社團,他們之間更有共同話題,聊天也更容易接上話。
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參與他們活動的我,處境就很危險了。
這不隻是接不上話的尷尬,而是有被排斥、被獨立在團體的可能。
感情的加深是由印象的改變和共同的回憶塑造的,沒有共同經曆的我本身就比其他人要顯得像個外人,再加上因顧忌不敢接話,久而久之,他們會下意識把我當做不可以說那些話題的人。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話題忽略問題。
人是很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或許用這個說法顯得過於機警,但大部分人能分清可以說哪些話的哪些人。就像幾乎沒有人會初次見麵就把自己最不能說的秘密宣之於口,那樣與其說是神經太粗,不如說那秘密的重量值得掂量,是不是根本無所謂。
如果某些話本該說的沒有說,本可以說的沒有說,隻能證明——在他眼裏,你不足以取信,或者沒有說的意義,說了也是白說。
事態一旦上升到信任,就是難解決的麻煩了。信任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有時比任何感情都要堅定,遠遠超過被常常讚頌歌唱的愛情,但同時也比任何感情都要脆弱,在日積月累的小事裏就能被消磨,且難以恢複。
失去可以溝通的信任後,被這個小團體拋棄也就可以預見了。畢竟通常來說,病變不一定會隻發生在一處,神不知鬼不覺感染周圍很正常。
我暫時還不想淪落到那樣的境地,也沒有想要離開這個距離感不錯的團體的意思,更不想被在這個過程中會引起的失落等情緒困擾,所以做點準備以防萬一是理所當然。
找社團是其中一環。
雖然我們沒有參加同一個社團,但如果都是社團活動,多多少少能找到一些共同之處,比如頤指氣使的學長學姐,笨拙天真的同級生之類。有了共同點,尤其是負麵意義上的,更容易與人開啟話題,形成同仇敵愾的陣營。
另一方麵,社團活動結束的時間差不多,如果運氣不錯,我們偶然在校園裏碰上再一起聊天,也能提升一些感情,增加一些共有的回憶,甚至能成為多年以後見麵的談資。
除了這層麵的價值,社團本身也是不錯的混學分地點,參加了至少比不參加要被老師特地叫到辦公室詢問情況要好,那樣還要多費口舌解釋自己不是被排擠,也不是家裏負擔重,或者參加了補習。
相對的,我自覺對社團的要求不算高,隻要是能隨意應付或者在我能對付的範圍內,然後事情少一點,主角少一點就好。
有這樣的考量,我仔細思索後,選擇了麵前的烹飪社。
然後在踏入這間活動室的瞬間,為莽撞的選擇感到後悔。
“不可能是我做的,我一直沒有轉身也沒有往你那裏伸手,你憑什麼汙蔑是我?”一個長相清秀的短發女孩氣呼呼地反駁,瞪著她對麵的男生。
“除了你這裏也沒有別人了,你這樣演戲是不是太無聊。”對麵帶圍裙的男生不以為意,揮揮手中的鏟子,指著女孩,“而且我做的那麼好吃,你會暗中下手一定是早有預謀。真是卑鄙!”
“都說了我沒有!在那之後我的作品也不見了!犯人根本不是我!”
“誰知道你是不是心虛才把自己的東西藏起來,就是因為你不想讓大家發現你做的東西不如我!”
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地爭吵著,四周圍著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學,看樣子也搞不清狀態,不敢冒然出頭拉架。
聽了幾句後,我得知了具體的情況:這兩人都是烹飪社裏做甜品的一把好手,一個擅長傳統的甜品,一個擅長西式甜品,在其他人口中不分高下各有千秋。平時因為所涉及的領域不同,他們交集不多,也沒怎麼說過話,所以也相安無事。
偏偏今天社團招新,兩人各自作為招牌占據社團活動室一邊招攬新的社員。有聽說了兩人名頭的人慕名而來,仔細看過兩邊後,提出了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到底他們之間誰才是這裏名正言順的甜品第一?
威脅到自己的名頭,還是在這樣被一群學弟學妹看著的場合下,自然不可能有人退讓。
於是為了選出所謂的第一,他們現場開始製作甜品,並決定讓這些學弟學妹選出真正的第一。也就是俗話說的料理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