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個趴在桌子上打遊戲的克也,身上都有一層紫色的光。要知道阿力身上也不過是淺淺的粉紅色,一看就是被卷入戀愛劇情的配角而已。克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光是紫色就算了,周圍還冒著奇怪的愛心泡,看起來格外花哨。
不過現在也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我若無其事端坐回來,無視桑穀一真明晃晃的打量和若木晴人自以為藏得不錯的窺伺,也不理睬情緒有些高昂的阿吾,淡定地扶扶臉上的眼鏡,看著那位轉學生選了標準的靠窗座,就抽回目光繼續上課。
阿吾腳步動了動,還是沒有直接過來找我,隻是眼神複雜地注視著這邊。
這並不令人意外。
有時候要解決麻煩,在恰當的時機才會事半功倍。
阿吾說他是從小照顧魔法少女長大的保姆級人(社)才(畜),早早經過社會磨(毒)礪(打),比起我們這些尚且稚嫩的學生來說,察言觀色隻是基本功,隨機應變能力應該更優秀。
從石塚晴美和阿吾一起進教室已經有五分鍾了。這五分鍾裏,阿吾有三次試圖引起我的注意,兩次想要和我相認,一次直接過來的意圖,但是都壓製住想法,沒有付諸行動。
為什麼?理由很簡單。
當他發現我不做任何反應和回應的時候,心裏自然會產生疑惑。
疑惑無非是兩個。
人得不到合理的答案時,很少從習慣的大環境找問題,更傾向於找與自身有關的問題。簡單來說即從對方身上找原因,或者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我不理他是不是故意的?二、他是不是做錯什麼?
顯然和自己的朋友打招呼這件事不會有錯,起碼在正常狀態下,行為本身沒有錯誤。上次的見麵也不至於糟糕到我刻意不理人的地步,更何況此前完全沒有預兆。就算是冷戰,也是有作為預警的細節發生的。
那麼他做錯事這一猜想很快會被否決。
於是隻剩下另一個事實——我沒有理他,這是故意的嗎?
故意的前提是有目的性,但在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與刻意的現在,他得不出我的目的是什麼,即我沒有故意這麼做的理由。
那麼,不是故意,就是無意?
“我不理他”這一猜想,在看到我仿佛忽視,更甚說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的表演中,會衍生出這樣的答案——我是不是沒有看見他?
可我按理來說,是可以看見他的,上次的見麵交談證明了這一點。
這就與目前的事實衝突,他會產生最糾結的問題——我到底看得見嗎?
平時這個提問當然是好笑的,除非認錯人或者被假冒,不然那天一定是我出來和他見麵,這個問題也沒有意義。
但今天不同,我可是戴了眼鏡來上學的!
這個世界大概是有神奇的力量的緣故,近視的人不多,戴眼鏡的人也不多。而在各種漫畫中,戴眼鏡已經成為某種臉部封印,隻要帶上眼鏡,臉就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模糊化”、“路人化”效果。
幸運的是,這個世界似乎參照了這種規則。姑且不論這是不是為了某些主角驚豔出場做準備,事實就是眼鏡的存在的確對我來說很方便。
比如此刻,阿吾會對戴上眼鏡的我心生顧慮,懷疑我是不是那天同一個人,是不是他認識的那位基友,不敢衝動地過來確認。
畢竟裏世界一般都有不許打擾普通人生活的規定,私底下在這種規則試探或許不會受罰,但是在這麼多力量持有者麵前這麼做,就是妥妥地給自家魔法少女抹黑。很有職業操守、魔法生物世家出身的阿吾當然不可能做這種事。
所以他這個時候即使再想確認也不會莽撞地過來。
這隻是第一道關卡。
阿吾也不是沒有其他確認身份的方法。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隔著衣服貼著肚子微微發涼。
我眼都沒眨,也沒有摸手機,認真看著黑板,時不時寫寫畫畫,做足好學生的派頭。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與其這時候逃避,不如正麵迎敵。
我不能抽出手回答,但“小林”可以。
之前抓緊時間設置好的自動回答現在應該正忙著。
以阿吾平時的說話風格,大概會是那樣的對話吧。
【阿吾】:小林?
【小林】:這個時候找我,怎麼了?我可是冒著被老師發現的風險在跟你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