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這公堂之上哪裏還有什麼邪祟。
唯餘一地齏粉。
姬軒頷首。
滿意地在卷宗上蓋了紅戳。
“姬主簿……好本事。”
“小道罷了。”
……
“殿下剛才那一劍可真是好風采,沒想到您居然有如此修為,剛才可把我嚇壞了……”
“不過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計倆,司幽大人可是說錯了。”
監天司公堂後邊便是司幽休息的地方。
而此時,原本應該是司幽正坐的那把椅子上,卻並沒有坐著司幽大人。
高不咎麵色陰沉似水,來回在姬軒麵前踱著步,他時而抬手麵相姬軒,張口卻欲言又止。
如是這般反複了有七次。
姬軒終於是受不了,輕咳一聲。
“我說司幽大人,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想把這份卷宗先收進密宗閣。”
“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高不咎一雙眼睛通紅,忽而抬頭看向坐在正前方的姬軒,臉上表情有些猙獰,酷似小說裏的反派,“您可是聽見了,那個李有才背後還有人,他的履曆上有關一年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他怎麼就死了呢?殿下,現在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結案唄。”
姬軒聳了聳肩。
整個監天司知曉他身份的人,隻有麵前這個高不咎。
這也是一層保險。
在出發之前,他其實就已經了解過這位高不咎的履曆,從出生開始曆曆在目。
所以他知道對方是一個老實人。
這種老實人要麼一輩子不出頭,要麼就隻能做一個渾官。
雖然坐上了司幽的位置,但這一輩子也不過如此了。
不會打官腔的他估計也沒有什麼晉升的機會。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姬軒發現此人其實沒本事。
“李有才的家裏人也都問了一遍,那個李氏是半道上花了些錢從隔壁鎮上春樓裏贖出來的,對李有才根本就沒有一點了解。
甚至到剛才為止都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傍上了一個打款,吃喝不愁了。
那孩子也不是他們親生的。
也是買來的。
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除了這個。”
姬軒的手裏一枚巴掌大小的紅色玉佩赫然浮現。
在他的指尖宛若遊蝦一般攢動,叫高不咎看得額頭直冒冷汗。
那可是唯一的線索,是最重要的物證。
“這玉佩能接下我一劍,本身就不是凡物。
而且從裏邊我還找到了煉製‘鬼物’的蛛絲馬跡。
自從監天司設立以來,煉製鬼物因為有傷天和,就一直被我們列為禁術,任何修士都不能以任何理由修煉。
若是違背了這條規矩——
殺無赦。
司幽大人,現如今你這豐和縣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若是繼續順藤摸瓜下去,查出來了什麼……
日後可就真的飛黃騰達了啊。
在這裏我就先恭喜你升遷了。”
這般正笑著,高不咎卻麵露難色。
甚至還有些委屈地壓低了聲音。
“咱們這南域是小地方,可經不起折騰啊。
殿下您走了一了百了,可我這——
安分一些就行了,現在出了這麼個案子不得叫上頭問責……”
“你啊……”
他輕歎一聲,擺了擺手。
姬軒知道此人就是這麼一個性格。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如此老實的一個人,難怪這官做不大,隻能屈居於這偏遠的南域,做這小小的一隅司幽。
“反正到時候我會幫你去美言幾句,至少你也可以離開豐和縣,去富裕一些的地方過上好日子。
司幽大人。
也改為自己的家人考慮考慮了吧?”
“……殿下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