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書人頓了頓,叫林染加了一碟花生米,又將一塊破木板子在桌上一拍。那許是個好東西,但太過破舊。聲音不是很震耳欲聾的那種,但有一股肅然起敬的意味。
客人四散開去,靜默許久。
隻有一碟花生米,他撚了一粒放入口中喊著,直至一碟都在寂靜中消失。這麼多次,竟看不清如何避開那胡子。動作真快。
窗外寒鴉聲起。
他站了起來,“好個霜天,閑卻傳杯手。君知否?亂鴉啼後,歸興濃如酒。”
“你這般做,那邊人定會推敲。細思來,許是猖狂了些。兩國征戰在即,金城查的愈發嚴了。”
“不過是亂世忙裏偷閑,倒也沒有人管。越平靜,越能一石激起千層浪。你那邊怎麼樣。”
“還是照舊,按照計劃。近日不再有囂張跋扈的人過來,應該是同意與我們結盟了,就是不知道他怎麼處理的,會不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給你的東西帶在身上,不能離身。若是有什麼突發狀況,也能保你能多活幾日。”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也該有個了結了。”
清香的石階上落葉飄飄灑灑,更添秋意淒涼濃重,庭前舉父和狸力的石雕顯現了力量的崇高。石域的王城內,秋風蕭瑟。
“消息如何了。”
“回王上,來了個說書人,年紀難以估摸,但骨相年輕,許是仙風道骨之人,可否需要引薦王上。”
“你該聽聽那賈生的故事,不如讓他自己講給你聽吧。哦,對了,怎麼都應該帶點見麵禮,把門口那石雕帶上吧。”
“王上,我——”
“怎麼,一個人不行”
“臣——臣,謝王上,願王上國運昌隆。”
未曾起身,一尊印有白澤圖案的扇骨就撞擊碎裂。
“嘖,骨頭真硬,白瞎了一把好扇子。”
宮裏越發匆忙起來,這邊陲小國多年來不富裕,百姓以為多要進貢外域,不成想原來早已敗絮其中。山河破碎風飄絮,百姓兀兀窮年,終不能果腹。新王上位需舉辦登基大典,還要照常進貢雲朝。風是更冷了。
“報,石域現進貢當康分透明壽山石雕紅黃各一隻,趴蝮和田玉硯,禍鬥高瓷高藍綠鬆石茶盞,岫玉雕燭龍鈿金筷,九鳳青田石枕,王雀昌化石雕,青鳥青花瓷瓶,三足烏天目瓷碗,畢方青白瓷鼎,精衛——”
“後麵的不用念了,換了銀子去請私塾先生。另外,今年選出孝廉的名單給我抄一份。”路軼一邊思索著數目,一邊不禁恥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好東西真多。
那個臣子還是有點用處,起碼現在不是每個人都會問東問西,畢竟,碎嘴的代價還是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