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l：9樓的在火葬場工作，那你有沒有看見過鬼？
11l:我看不見鬼，但我拿視頻給能看見鬼的師兄看過，他說他看見的鬼基本都隻是一個影子，沒見過這麼清楚的。但從細節來看，這視頻的真實性很大。
12l：靠，更嚇人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樓主出來說說，這視頻是在哪兒拍的。
……
……
9l是中級vip。
這樓沒一會就蓋了幾十層，拜火葬場的那位兄弟所賜，樓裏多了好幾個vip。
然後江小北的手機屏幕右上角消息處，多了個小紅點。
點開小紅點，有幾條關注信息，另外還有幾條私信。
江小北點開關注信息，多了五個粉絲。
點開私信。
都是在帖子裏問過的問題。
江小北沒回答，關掉消息頁麵。
走到窗邊，揭開窗簾，往外望了望。
老頭還保持著180度仰頭的姿勢。
鬼的行為不能用常識去理解，但江小北還是覺得不對勁。
江小北以老鬼為中心點畫球，用老鬼所看方向為指針，一路“看”過來，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他從小能看見鬼，看見影子隻會多看一眼，確認是人的影子，還是鬼影，他記得自己所站位置，恰好是剛才拉上窗簾時，他的影子投映在窗簾上的位置。
江小北打了個激靈。
老鬼在看他的影子。
以江小北的經驗，鬼踩著人的影子，多半是為了奪舍。
江小北和鬼玩過鬼上身，醒來的時候趴在墳包上，渾身酸痛得跟被車碾過，遊戲感受太差。
打他身體的主意？
老鬼身上好些地方破得跟爛棉絮似的，這是魂魄快散掉的前兆。
就憑這？
江小北跟鬼打交道多年，除非他甘願放空意識，躺平讓人上，還沒哪隻鬼能上得了他的身。
江小北不再理會這隻想啃金鋼鑽的老鬼，看向對麵的住房。
對麵房子住著兩戶人家。
其中一家是一對老夫妻，周一到周五，在女兒家帶外孫，周五晚上回來，周六周日在家種菜，周日晚上又去帶孩子。
今天是老兩口不在家的日子。
另一家，在市中心買了房子，這裏留著等拆遷，說要出租，但房子太舊，沒租出去，也就空著，若不是隔壁老倆口在他家門口的花盆裏種了菜，不時幫著拔拔草，門口的草都能有一丈高。
現在兩家都沒有人，屋裏沒燈，隻有一旁電線杆上掛著個老式路燈，昏黃的燈光隻能照到麵前巴掌大的地麵。
江小北走出房間，輕手輕腳走向門口，剛拉開房門，就聽見江大成強忍著咳意的悶咳聲。
江大成的身體狀況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差。
江小北關上房門，繞到屋後窗外，看見老鬼脖子伸得有一米長，腦袋貼在窗戶上正往屋裏瞅。
江小北默默錄下這畫麵，然後走過去，彎下腰，臉湊到窗戶縫上，和鬼腦袋一起往屋裏看。
窗簾拉得嚴絲合縫，什麼也看不見。
他問：“能看見嗎？”
老鬼搖頭，嗓音跟破鑼似的：“看不見。”
“看不見，你看什麼？”
“他。”
“什麼他？”江小北頭頂亮起紅燈，轉頭警惕地看著鬼腦袋。
“他……”老鬼卡住了。
他生前被兒子媳婦趕出來就哭壞了眼睛，看什麼都模糊，身上沒錢，沒法去醫院，半瞎著在外麵漂了幾年，到死的時候更老眼昏花，什麼也看不清。
做鬼以後，飄蕩的這些年，唯一看見的就是剛才看見的那位。
他日子過得再混沌，也知道沒得那位允許，與那位有關的事不可說。
老鬼閉上嘴巴，恢複看著江小北一動不動的模樣。
老鬼沒回答，江小北心裏卻有了答案。
他剛才不是錯覺，確實有東西來過，是那東西讓老鬼盯著他。
江小北自認對鬼還算友善，和他打過交道的鬼，對他都還不錯，隻有一個例外——言邪。
找上門了。
江小北嘴角慢慢勾起。
不再理會老鬼，起身回家，打開“鬼播”論壇。
他的帖子沒沉，還掛在第一頁，樓已經蓋了一百多層，多了幾個關注。
江小北點開帖子，大多數人都在質疑視頻內容的真假，還有人喊樓主出來說一說，見他沒有回複，還有人給他發私信。
江小北沒去回複那些跟貼，把剛錄的視頻發了出去，同樣隻有視頻，同樣模糊掉能被認出來的背景，也同樣沒有文字說明。
處理過背景，肯定有人質疑視頻的真實度，不過沒關係，有爭議，帖子才不會沉，帖子不沉，才能引起更多的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