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承諾(1 / 2)

街道上人來人往,喧嘩、嘈雜、叫賣聲交織一處,甚為擾人。

莫致之走在蕭世幸後側,心中疑竇叢生,眼前的蕭世幸蘭芝玉樹,光風霽月,雖說相處時日不多,但蕭世幸時笑時嗔宛若稚子,間或卻目光深沉,像密謀算計的魁首,如此矛盾一體,直叫人心生懼意。

想到南沁的一番警告,莫致之更加搖擺不定,不知蕭世幸親近自己到底有何目的,作何打算。

莫致之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不愛心中存疑惴惴不安,寧可大刀闊斧做個了斷的好。

“小王爺,僭越了,請隨我來。”莫致之叫住蕭世幸,先一步走了前去,大庭廣眾下,身處權貴身前,應是無禮之舉,但莫致之毫不在意,蕭世幸也很是聽話,乖巧跟在身後。

行到路人稀少處,莫致之停在一棵歪脖子樹下。

“小王爺昨夜並未見過南沁。”莫致之目光犀利,神色肅然。

“是。”蕭世幸並無反駁,寒風中依舊身姿挺拔。

見蕭世幸並不掩飾,莫致之莫名有些心塞,眼前人看著這麼近,卻感覺那麼遠,虛無縹緲,令人捉摸不定。

“小王爺,你可信我?”莫致之問出口的聲音幹澀。

“自是信你。”陽光自歪脖子樹中照了下來,在蕭世幸的臉上形成朦朦光斑,光斑中的眼眸又純淨又溫柔。

莫致之聞言,那不知名的心思重重落下,心頭活泛了起來,輕聲道:“可莫致之看不透小王爺。”

蕭世幸抬眸看向歪脖子樹,樹身遍布樹結疙瘩,虯枝扭曲蜿蜒,樹皮粗糙皸裂,還掛有長短不一的冰溜子,甚為醜陋,但周圍空地,唯有這一株樹,大抵是見這樹生的有趣,或者無法製作他物,砍伐之人便將它留了下來。

蕭世幸娓娓道:“這歪脖子樹,直則無姿,正則無景,密則無態,就好似這人,若太過清白,便沒了意思。”

“王爺何止是水至清則無魚,根本是深不可見底,不可揣摩。”莫致之長睫抖動,表情猶疑。

“即便如此,我卻無害人之心,這可換你信任?”蕭世幸迎向莫致之的目光。

蕭世幸黑眸清冽,目光坦蕩,莫致之眼泛清光,肆意無畏,二人定定相望。

莫致之忽然就心中釋然,沒了顧慮,臉上終於微微一笑。

蕭世幸也緩緩勾起嘴角:“那姐姐呢?是否藏有秘密?”

莫致之深吸一口氣,終於不再隱瞞,“我有不能言說的苦衷,望你包涵,終有一日,我會全盤托出,望你在此期間莫再查我,若你當我是好友,便信我,莫再糊弄我。”

“好友?”聽到這個詞語,蕭世幸微微動容。

“難道小王爺覺得莫致之不配與王爺相交一場?”莫致之神情專注,一臉溫柔。

蕭世幸麵目柔和了下來,雙眸含情,篤定說:“自此以後,你若不說,我便不問,你若說,我便信,蕭世幸再不辜負姐姐的信任。”

莫致之聞言心中一跳,這莫名的信任好似一個暖暖的魚鉤,勾的她心中莫名酥癢,胸中有不知名情愫在慢慢滿溢,看著眼前的漆黑雙眸,莫致之張了張嘴,又無話可說。

過了幾日,便進了四九寒天,俗語說:“三九四九,凍死豬狗。”天氣愈加冷了起來。

這一日,更是大雪天,雪花鵝毛般漫天飛舞,不多時,雪色侵占了天地間。

莫致之帶著林小六和老劉頭正在巡街,因未打傘,雪花落在身上,染在發梢,凝到睫毛,眨眼間,融化成水,打濕了臉頰,莫致之鼻頭凍得通紅,往手上嗬了口熱氣,搓了搓手,瞧見一家布店,便進去躲雪。

店裏麵有幾個小媳婦正圍著火爐,賞雪聊天,見衙役進來躲雪,微微萬福,便繼續說話。

“你說的可是綏安王?”

“自然是他。”

“他真的夜夜去青樓?”

“可不是,想那小王爺畢竟年少,生出好奇也是有的,隻是以王爺身份出入那煙花之地,未免有些不妥。”

老劉頭瞧了一眼莫致之,急忙嗬斥道:“你們這些小媳婦怎也學三姑六婆愛嚼舌根,當真無事可做麼?”

小媳婦們見衙役發話,臉色皆變了變,低了頭再不敢多說。

莫致之心中有些堵,她猶記同蕭世幸一道誤入煙花之地,那時候,蕭世幸目不斜視,清冷高貴,如今怎會夜夜入那風流之所?還真應了那句話,男人變壞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