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學生丟了。
那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去找一找學生了。畢竟學生要是不小心死掉,這盤遊戲就必輸無疑了。
他也沒指望係統留給他的任務就是平鋪直敘一樣的表麵意思。隻有傻子和蛞蝓才會那麼想。
“夜蛾老師,我實在是擔心這個學生。請問今天上午你有什麼事情嗎?”太宰治的語氣帶著毫無作偽的糾結,一副想要麻煩別人卻又難以開口的模樣。
“沒有。”夜蛾正道說。
他看出了太宰治此時“表露”出的為難,於是心懷好意地主動提出:“我來幫你代一堂課吧。”
“誒呀,那可真的太好啦。”相貌惹人憐愛的黑發男人微笑著雙手合十,用著如釋重負的口吻道:“夜蛾老師可真是仁善的好人呀,真是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代課而已。”夜蛾正道擺擺手,對方陷入苦惱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禁不住想要去幫助他。
“那麼我的學生就拜托給你了夜蛾老師,非常感謝。”太宰治彎起眉眼,輕抬手臂,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太宰治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五條悟從家出發之後去過的地方。
他不清楚他那些所謂的家人究竟是怎麼做到花費好幾個小時都沒找到他的行蹤的,總歸不至於連信用卡的消費記錄都不知道怎麼查吧——哦,不過那個自以為是的小鬼大概是不想自己的蹤跡被暴露,於是在東京都像瘋子一樣雜亂無章地刷卡。
消費記錄上遍布的地點頗多,他不怎麼清楚一個人是如何做到剛在歌舞伎町消過費,十分鍾後就出現在中央區的。但是結合一下咒術師世界觀,他又覺得這事情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總之簡單捋順一下就知道,一切線索都在表明這個小鬼沒在什麼地方刷過卡,那此刻就落腳在何處。
幼稚而拙劣的障眼法。
太宰治行走在銀座三丁目的街道上。分明是灼熱的夏季,那身西裝三件套和大衣卻半永久似地貼在他的身上,殷紅圍巾隨著走路的動作輕擺。
周圍熱的滿頭淋漓汗水的行人總是要瞥來驚異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滿腦子環繞的都是“這家夥難道不熱嗎”這種問題。
即便是白日的銀座,也隱約透著夜晚餘留下來的、潰爛般紙迷金醉的氣息。他一路踏過還不到開張時間的夜總會,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一處酒店與酒吧一體式的店鋪。
他挑了挑眉,隨後漫不經心地推開了這家店門。
……
“拜托了呀,小姐。”太宰治將雙臂貼靠在吧台上,滿是憂愁地輕歎一口氣:“我知道這樣是不合規矩的,可是我的那個學生實在是——”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像是不堪麵對這樣的事實一樣:“他才十六歲,瞞著家裏的大人跑出來花天酒地,昨天還在歌舞伎町花銷了一大筆費用,實在是、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我身為他學校的老師,實在是無言麵對他的家長。想來還是我教導無方,竟起不到一丁點為人師表的作用,我甚至在想要不幹脆辭去工作算了……”
不到十分鍾,一樓服務台裏的女士被壓根連自己學生都沒見過的太宰老師哄騙的潸然淚下,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連連哽咽著“沒有關係”,然後把名為“五條悟”的客戶入住的房間鑰匙交給了他。
太宰治將鑰匙圈套在手指上,一邊晃著鑰匙,一邊哼著走調的曲子朝五條悟的房間走。他踩過地麵鋪就的華麗手工毛毯,最後停頓在了一處浮雕門前。
就是這裏了。
他沒有猶豫,也沒確認屋子裏麵到底有沒有人,敲門的步驟直接被省略掉了,鑰匙插入鎖孔、扭動、推門,動作一氣嗬成。
屋子裏拉攏著窗簾,吊燈也沒打開,幾乎沒什麼光亮。
窗戶邊上大開著行李箱,裏麵堆著幾件疊都沒疊的衣服,床鋪上的床單被弄得發皺、還堆著團有將近一半都落在地板上的絨被,床頭擺著一個已經黑屏的遊戲掌機。
總結一下,就是很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住過一宿之後的酒店房間,沒什麼特別的。
五條悟人不在,不知道是去幹什麼了。
太宰治回身打開頂燈的開關,慢慢在房間裏翻找起來。他沒花費多長時間,就從卷起來的被子裏翻出一張被反複寫寫畫畫的筆記紙。
上麵有很多亂七八糟的鬼畫符,不過被黑色水筆用力圈起來的地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一張地圖,旁邊還標著勉強能看清的字跡和路標。
“誒呀。”他惺惺作態地感慨了一聲。
“這可真是大收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