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平安夜的前一天,又是團體日,我們在一家酒吧正聊到開心的時候,楚括出現了。他一路小跑過來,興奮地跟大家說:“抱歉瞞了大家那麼久,但今天我可以暢所欲言了。因為我的投資人也來了,他說想見見我的夥伴們。”
看到他開心得有些諂媚的樣子,我們紛紛笑道:“難道你被人包養了不成?”
他做出誇張的表情,轉身回頭看,然後高舉起手臂,看樣子,他的伯樂到了。
我仰頭往肚子裏狠狠灌了一口啤酒,也順著大家的目光看了過去。
幾秒之後,酒館的大門打了開,一旁聖誕樹上的彩燈一閃一閃,就像天空中的星。一個男子走了進來,我隻能看到他的側身,僅看筆直的肩線也能猜出他身上的外套價值不菲。他轉過身,露出半張臉,溫文爾雅平易近人,五官深邃眉眼如墨。
一年多了。
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林清暉嗎?
那個曾經不可一世、冷漠無情又鋒芒難掩的林清暉,此刻看起來竟溫潤如玉,棱角全無。
他穿著黑色的長外套,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掛著微笑,和聖誕氣氛相得益彰。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不由自主地發抖,思忖兩秒,我還是選擇當逃兵——我慌忙從人群中跑了出去。
“amy?”向予念在身後叫我,我沒應聲,頭也不回跑開了。
我鑽進狹小的衛生間,手裏還拿著啤酒瓶;我想過一萬種重逢的模樣,想過無數遍該以怎樣的姿態讓他無地自容,可此刻,高高在上的,依舊是他;卑微懦弱的,還是我。
一切都變了,除了我的無計可施。
沒過兩分鍾,我的手機響了,是向予知打來的。
“amy你在哪兒?”
“我在衛生間,有點兒不舒服想先回去,你們聊吧。”
“不舒服?那我送你回去吧。等我一下。”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就掛了電話。兩分鍾後,我走出衛生間,他正等在門口,手裏還拿了我的外套和背包。
“走吧。”他微笑說道。
我跟著他向出口走去,可走到一半突然有人喊我們。
“kevin!amy!”
我不得不看過去,是其他小夥伴兒們,他們正在向我們揮手道別。
我胡亂擺了擺手,趕忙低下頭,不敢去想林清暉是否看到了我。
回家路上,向予知一邊開車一邊問我:“你怎麼啦?突然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我可以幫你。”
他是個熱心腸,對朋友幾乎是有求必應。
我不作聲,看著皚皚白雪下籠罩在薄霧之中的路燈。我們的車開得很慢,過了一會兒,我對他說:“對不起,能不能返回去?”
“什麼?”
“畢竟是第一次見楚括的投資人,我們這樣離開是不是不妥?我可以忍著點兒。”
他略有疑惑地看著我,但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十多分鍾後,我們回到了那裏,進門前,向予知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