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要掛斷電話時，對方突然說道：“抱歉，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嗯？”
“你究竟破壞過我姐姐的婚姻嗎？”
我啞然，不知該怎麼答。
我破壞過他們的感情嗎？就算當時的林清暉不愛我，就算吳平菲對我是遷怒，但我也確實做了不齒的事吧？
這筆帳，早就算不清了。
“我希望她餘生平安。”我答非所問說了，輕輕按下了掛斷鍵。
結束通話的我感到一陣頭痛。
我已經不想再摻和林清暉的事了。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壞，都不幹我的事。
對於他，我已仁至義盡。
但無巧不成書，在我心靜如水的時候，林清暉竟主動跟我道了歉！
快要十二點的時候，我讀完了李希伯發我的最新劇本——他準備投一部新戲，邀我做女主，已經發了本子給我。
故事是他找編劇趕出來的，卻動人異常，我甚至覺得裏麵有自己的影子。
也許是因為意猶未盡，我睡意全無，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透過落地窗看窗外的闌珊夜色。
風景這麼美，卻與我無關。
正感慨著，電話響了。
“林”。
一個大字在我的手機屏幕上甚為醒目。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犯神經訓我一頓，便不想理會。
可鈴聲並沒有停止，一直響到了無人應答。
我以為他會罷休，但並沒有，他再一次打了過來。
空曠的房間裏，不停歇的鈴聲顯得甚為刺耳，刺激著我脆弱的神經。
我終於接了電話，卻一個字也沒說。
“小葉？”他在那邊問道。
“怎麼了？”
“在家嗎？”
“有什麼事？”
“在家的話開門，我在你樓下。”
我愕然。
“嗯？不方便？”他又問道。
“對，不方便，我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合適。”
雖然聽著有些賭氣的成分，但我是認真的，而且沒有一絲調侃的意思。他大概不知道自己那一巴掌具有多大的威力。
良久，他好像歎了口氣。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他終於說出口。
“道歉？嗬，”我冷笑，“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害你失去了親生骨肉，你打我一巴掌，不過分。”
我摸出一根煙，“啪”一聲，點燃了火焰，也點燃了心中的委屈。
“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記恨我。”他低沉著嗓音又道。
這一下，我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音。
“哈哈哈”
“反正你已經認定了是我害你沒了孩子，你我之間的仇恨，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林清暉，我不怕你恨我。但你不用擔心，我根本不恨你。因為在我心裏，你已經不值一提。”
說罷，我果斷掛斷了電話。
我並非衝動地說狠話，和他糾纏兜轉的這八年，我累了。他打下那一巴掌也好，起碼能讓我走得更痛快些。
林清暉，我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