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聽到別人感歎“孤獨”時,總覺得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孤獨算什麼?一個人有那麼難捱嗎?
可此刻,異鄉的夜晚,我清醒地望著窗外高懸的冷月,才明白一個人獨處,是多麼可恥。
然而最糟糕的,還遠非如此。
這場搶劫案的視頻通過網絡傳到了大洋彼岸,人們清楚地看到了鏡頭裏的我。
之前的我突然消失,大家知道是我遭到了封殺,但沒人知道我遠在國外;此刻,全國人民都知道了我一個人在外懷孕並遭遇不測,很可能已經流產。
很快,就有媒體爆出采訪林清暉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事。
我顫抖地點開采訪錄音,那句“葉惜顏和我沒關係”清晰地回蕩在我小小的屋子裏。
更有好事的記者采訪了杜婉昀和林艾樺,她們的態度倒是很一致:別人的事情我不方便談論。隨後,兩個人都暗搓搓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新戀情。
全世界傷心的,好像隻有我一個人。
不知什麼時候,屏幕暗了下去,清晰地映出了我憔悴的臉。
我對著自己,不住地冷笑。
葉惜顏,這就是你的命。你根本就不該奢望感情這種東西。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依舊。你的命運,一目了然。
半個多月後,我的精神終於好了許多。我強迫自己不上網、關掉手機,拒絕和外界往來。每天我都早睡早起,過著老年人般的生活,也正因為此,我的內心才恢複了平靜。
隻是,我的簽證問題難住了我。
簽證快要到期了,當初林清暉說幫我想辦法,但此刻,他已經徹底走出了我的世界。
因為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回去,我開始想辦法自己解決。
可當我焦頭爛額詢問了不少中介和相關部門時,似乎找不到和當地人結婚之外的第二個辦法了。
離開了林清暉,我果真不堪一擊。
在溫暖的春末,我決定回國。
我明白,這是無奈之舉,但我終究要麵對那裏的一切。
我走出自己小小的屋子,粉黛未施,也穿著方便行走的運動衣,看起來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留學生。
當我站在公寓口等待來送機的車時,一個女學生模樣的人怯生生走了過來。
是亞洲人的麵孔。
“請問請問你是葉惜顏葉小姐嗎?”看起來她認識我。
我的“醜聞”已經響徹大江南北,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我衝她輕輕點了點頭。
看到我不避諱地回應,她看起來很開心。
“我是這裏的留學生,前段時間發生的意外,我們都感到很抱歉,十分想通過什麼途徑表達我們的心意”
聽到她說這些,我既驚訝又感動。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裏看到您,您之前在紐約留學的事,大家都有所耳聞,而且備受鼓舞,希望希望您以後一切都好。我們也祝願您能在事業上再攀高峰。不,我們堅信一定會這樣。”
說完這些,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看著她,一時語塞,良久才狠狠點了點頭,對她說:“謝謝。我一定不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