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玩盡興,我自己回去。”
“你自己回去大家更不好意思在這兒了。我送你走,他們還不會覺得太尷尬,也能痛快玩兒下去。我知道你想犒勞大家。”
他說得很有道理,看似也極為體貼,隻是,我仍心有顧慮。
“害怕被拍?我再撈一個女同事陪著?或者明天我曬個結婚證?”
“你結婚了?”
“當然沒有,p一張。”他幹脆利落地說著孩子氣的話,倒讓我不那麼糾結了。
“行吧,謝謝你。”我起身跟大家做了道別,江辭月坦蕩地說要送我,其他人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倒真得可以毫無顧慮地繼續唱下去了。
我們走回公司的停車場,他直接幫我開了車。
“送你回去我再折返回來開車,這樣更方便。”
“會不會太麻煩你?”
“小意思,我還指望你致富呐。”他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
到了小區門口,他主動和我道了別。
“我就在這裏下車吧,如果在裏麵被拍到,更說不清了。”
“好,謝謝了。”
若放在以前,我一定會為對方的感受著想。可不知什麼時候起,我變得越來越自私。
我的回答還是讓他小小尷尬了一下,但三十多歲的男人,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為自己找到合適的台階。
像往常每個晚上一樣,我停好車,不疾不徐地低頭走上一段路,再抬頭,剛好走到自家樓下。
可這一次,又有一點兒不同。
門口分明站著一個人,正值寒冬,他像一座雕塑一樣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是進不去門嗎?還是接他的人還沒來?
他的身影莫名熟悉,沒走近,我就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可細細想了,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兒?
一年多了,我們根本沒有聯係,他更不可能知道我現在的住址。
我笑著搖搖頭,笑自己的癡心妄想。已經三十五歲了,竟還是會像小女孩兒一樣做一些荒誕可笑的夢。
他戴著毛線帽,圍巾也捂住了大半張臉,昏暗的燈光下,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楚。盯著陌生人看可不是一件什麼有禮貌的事, 我忙別開臉,把手指伸向指紋識別處。
“顏顏。”
嗯?難道我出現了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好像在耳畔響了起來。
“顏顏?”
聽起來就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我呆若木雞地循聲望去,“陌生”的男子摘下圍巾和帽子,在清冷的月光下露出一張久違的臉。
冬日的夜很冷,我下意識去看他的腿部,冬裝掩飾得很好,旁人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隻有一條腿的人。
可為什麼,我的淚水止不住掉下來,胸口激烈的起伏讓我難以承受,我想說點兒什麼掩飾自己的狼狽,可當他的眼睛露出笑意時,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我們正僵持著,有人從裏麵出了來,我趕忙讓到一邊,恰好和他並排站在一起。
“你的新家?”低醇的聲音再度響起,“請我上去坐坐吧。”
“嗯。”我點點頭,慌忙抹了一下眼淚,扶著打開的門,對他說:“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