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一臉不可置信,我甚至看的到他脖頸處暴起的青筋。
他離我很近,有好幾次我都產生了他會一拳打過來的錯覺,但最終,他握著的拳頭始終沒有揮上來,隻問道:“是他的嗎?”
我渾身一顫,擔心自己說出真相,忍了片刻才冷淡到近乎冷漠地回答:“和你無關。”
“嗯,”他應了,看樣子想要離開,卻又停住了腳,深吸一口氣問道,“所以之前,你隻是算計我、利用我?”
我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我並沒敢直視董晨風的雙眼,所以最終他究竟是怎樣的眼神,我始終無從得知。
我知道的,是這並非我本意。
我本以為可以在走之前,輕輕地抱一抱他,即使不告訴他真相,起碼可以感受一下他的溫度,就像以往,他不止一次在我落魄狼狽無處可躲時,給我安定而溫暖的懷抱。
可一切美好的想法,都在看到他身旁的女子時,被打擊得灰飛煙滅。
經曆了那麼多不幸,我竟依舊如此脆弱。
所以說,我根本不適合打開心扉。隻有心門緊閉,才不會把事情搞砸。
飛往美國的航班上,我心情複雜而忐忑。林清暉幫我安排了高端待產中心,服務高端,價格也高端,不僅如此,他還想加派一名保鏢但被我婉拒了。
“不用了,這次我會小心,不論做什麼都會輕手輕腳。”
“如果不是清暉身邊離不開人,其實我可以過去照顧你的。”不論吳平芳是否真這般想,但她說得出這樣的話,也令我感到貼心。
“謝謝,其實我自己也沒問題,不用太擔心我。”
“有任何意外或搞不定的事,隨時打電話過來,不要顧及時差。”林清暉叮囑道。
印象中,他很少如此平靜又溫暖地跟我講話。
可這一刻,來得太遲了。
當我在大洋彼岸將一切安頓好,我抽空去了一趟自己的小房子。當初從紐約回國時走得匆忙,隻簡單給所有家具蒙上了一層白布,我小心翼翼拉下化妝櫃上的白布,坐在那麵孤獨的鏡子前。
不知這兩年工作太累,還是疏於保養,鏡子中的我明顯較之前衰老了許多,卸妝後臉上也隱約可見一些斑點。我對著鏡子一陣端詳,下意識伸開手拉開了鏡麵,那後麵有個暗閣。
我本以為裏麵空無一物的,卻看到一個極為精小的粉色信封。
我好奇地拿了開,信封裏竟還有一張已泛黃了的紙,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字。
寶:
與你相識太晚,隻得半生情緣。
但半生相伴,亦足夠。
清
我握著那張輕薄的紙,反反複複讀了,始終無法相信那是素來冷漠的林清暉留下的,可他的字跡,我認得。
半生情緣,可惜老天連半生情緣都覺得太多。
我深吸口氣,將紙折得整整齊齊又放回了信封,然後放進了自己的貼身背包中。
半年後,我將帶著寶寶還有這份心意,一起回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