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盛暉的運營狀況並不怎麼樣,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比起林清暉在的時候,盛暉每況愈下,鄭安晟看中的項目幾乎全部撲街,隻有一個網劇還算說得過去,他真得不是這塊料。
朱欣然提醒我要提防著盛暉耍陰招,我卻並沒有那麼緊張。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次鄭安晟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除了正在拍攝的錦瑟思華年,我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林清暉身上。
他的情況越發糟糕,童醫生幾次問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因為他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我自然很想去看看他,哪怕就陪上他片刻,但一想到那天吳平芳的絕望神情,我的心裏就好像紮著一根針一般,始終無法坦然地做出決定。
“小葉,你想沒想過,見不到他最後一麵,你會後悔?”童醫生聲音溫和,可每個字卻像是紮在我心裏一般。
掙紮良久,我說道:“新項目太忙,有了時間,我一定過去。”
我甚至不敢聽童醫生的回複,就將電話掛斷了。
到了劇組,正拍攝著一場重頭戲,餘姝飾演的女主被男主誤會,兩人分手。監視器裏,我盯著餘姝悲痛的麵龐,潸然淚下。
以往我都和大家一樣住在劇組下榻的賓館裏,可這一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童醫生的話就像魔音一樣在我耳邊縈繞。
林清暉以往的各種麵龐,像是放電影般地從我眼前晃過。
他的憤怒與狂妄,他的笑容和不羈。他的溫柔和冷酷。
我很累,很困,但就是睡不著,大概過了午夜之時,手機突然發出刺耳的鈴音,於我而言卻解救了我。
我終於不用再和空虛的黑夜作伴。
可看到來電人,我卻心中一沉,不敢細思。
是吳平芳。
“喂?”應聲的那一刻,我希望對方沒有回複,希望她不過是不小心撥到了我的電話。
但她的聲音很快就從對麵傳了過來。
“喂,你休息了嗎?”
“剛躺下,怎麼了?有什麼事嗎?不重要的話,明天再說也行。”我不由自主開始推脫,希望能聽到她說“不是什麼大事”。
但我的希望並沒能實現。
“我怕明天就等不及了。”
在此之前,我從不知道寂靜這麼可怕。
我並不寬敞的房子裏,寂靜得能聽到空氣的流動,我甚至能聽到電波細微的傳播聲。
我深吸口氣,一手用力地握住了手機,另一隻手無助地抓住了一旁的棉被,想披到身上,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最終,隻好揪住了自己的心口。
“好,你說。”
“方便的話,來醫院一趟吧。”
“現在嗎?”
“對。”
“好。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我臉上的淚水止不住向下流淌。她什麼都沒說,但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敢去想象林清暉的身軀和臉龐,就像我總是不敢去回想和他糾纏的點點滴滴。
愛有多濃,恨有多重,我心裏就有多少不能承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