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魚，謝歸來臉色突變。
大魚像是被嚇傻了般站在一旁，聽到他的聲音，如夢初醒，眼睛裏充滿慌亂，“謝叔……”
謝歸來抱起小魚，對他說：“別害怕，謝叔送弟弟去衛生所，他很快就會沒事了。蘇煙……”
“知道知道，我會照顧大魚。你趕緊去，不要耽誤時間。”蘇煙跟在謝歸來身後下來，見他還磨蹭，連聲催促。
謝歸來這才抱著小魚跑著出去，大魚下意識追了幾步，發現追不上才停下腳步。
蘇煙陪他站了一會兒，才說道：“走吧，我們先回去。”
聽到聲音，大魚受驚般輕顫了下，紅著眼眶，看她的眼神充滿緊張的惶恐。
蘇煙頭痛，下意識放輕聲解釋：“先回去做飯，若吃完飯你謝叔和弟弟還沒回來，我就帶你去衛生所。”
大魚看看她，又看看謝歸來離開的方向，最後躊躇著腳步回屋。
蘇煙簡單煮了白米粥，在滾開的粥中加少許油和鹽，再把切碎的青菜扔下。
雪白飽滿的米粒，再翠綠青菜絲的點綴下，粒粒誘人，讓人食指大動。
她盛了一碗給大魚：“吃完去找你謝叔。”
大魚一開始不太敢吃，後來見蘇煙隻管吃，對他不理不睬，才稍微放鬆一些，眯著眼睛大口大口吃起來。
蘇煙見狀，暗暗鬆了一口氣。
吃過飯，謝歸來沒回來。在大魚小心翼翼又期盼的眼神下，她把鍋碗洗刷好，帶著他一起往衛生所走去。
隻是剛走到半路，就看到謝歸來抱著蔫蔫的小魚回來。
蘇煙帶著大魚快步迎上去：“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謝歸來深深望她一眼，蘇煙皺眉，一臉莫名其妙。他說道：“小魚身體虛，沒吃早飯，又受到驚嚇，低血糖導致暈倒了。”
蘇煙滿頭問號，她一陣心虛：“這、我、那你作為孩子謝叔，確實應該好好反省自己了。”
謝歸來一臉無語，他扯了扯嘴角：“你說的都對。”
“謝叔。”大魚鼓起勇氣打斷他們，“弟弟沒事嗎？”
“沒事。”謝歸來摸摸他的腦袋，一手抱小魚一手牽他，“走吧，咱們先回家。”
蘇煙隻好跟他們又走回家，路上不妨遇到對大魚兄弟倆好奇的軍屬，謝歸來沒隱瞞，直說是收養別人的孩子，以後會一起生活。
不出半天，整個軍屬區的人都知道謝家收養了兩個孩子，眾人紛紛對蘇煙充滿了同情。自己的孩子都還沒生呢，就先養上別人家的孩子，日子怕是不好過咯。
在謝家的蘇煙還不知道，眾人為她而擔心。她晌午在鍋裏留了粥，回來時還有點溫熱，省了謝歸來熱粥的功夫。
跟小魚吃過粥，謝歸來帶兄弟倆到自己的房間，幫他們換了一身衣服，說道：“謝叔還要去營區，你們先睡一會兒。”
大魚臉色微變，飛快抓住他的衣角，一臉惴惴不安。謝歸來以為他要說什麼，正等著，又見他很快放開自己的衣角。
謝歸來沉默了下，摸摸他們的腦袋，把兄弟倆都抱到床上，讓他們躺好，“睡吧，睡一覺謝叔就回來了。”
蘇煙在樓下長椅坐著，見他下來，問道：“都睡了？”
“睡了。”
“那繼續談我們的事吧。”
謝歸來腳步停頓一秒，他戴上帽子，平靜地說道：“不用談，你真的想離，我下午就向組織提交申請報告。”
蘇煙語塞，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忽然，她感受到一股視線，有人在看她？
蘇煙皺眉，扭頭往左邊看。
左邊的院子站著一個人，正墊著腳尖看過來，是一個額頭高高、顴骨突出的婆子。
撞上蘇煙的視線，婆子主動打招呼：“跟你男人吵架了？”
蘇煙神情微頓，友好地微微一笑：“你看見我們吵架了？
婆子表情一僵，訕訕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蘇煙不想理她，笑了笑不說話，轉身回屋。
她不喜歡隔壁的婆子，身為女人看不起女人，有極其重男輕女的觀念。
蘇煙每天都能聽到她打罵兩個孫女，不止一次聽到她孫子罵兩個孫女“賠錢貨”，小小年紀對兩個姐姐吆三喝四，婆子在一旁喜笑眉開，覺得自己孫子很有氣勢。
至於孩子的母親，與她的兩個女兒一樣，跟舊時代地主家中的丫鬟差不多，被婆子壓得死死的，整日唯唯諾諾低著頭，蘇煙到這裏這麼久，都沒看清過她的臉。
蘇煙雖然看不慣，卻沒說什麼，俗話說為母則剛，為母則強，自己不立起來，誰也幫不了。
另一邊。
謝歸來來到營區便一聲不吭，滿臉沉思。
李政委觀察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終於忍不住了：“小謝，你怎麼回事，小蘇跟你鬧別扭了？”
“沒有鬧別扭。”謝歸來說道：“隻是要離婚。”
李政委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你是怎麼做到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