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啟雖在船艙內,卻已將事情大致聽了個清楚,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飄於湖麵上的手帕,隨著風兒輕撫上下波動。贏啟眼眸中沒有任何波動,隻是給了非錦一個側臉,然後道:“非錦。”不過簡單兩個字,卻讓非錦的心似從涼水過了一遍,跟在王爺身邊多年,他們早已配合默契,雖然王爺什麼都未說,但非錦已什麼都明白。“是,王爺!”雖然心涼,但非錦卻沒有任何一句推脫和抱怨,她走到船邊,沒有猶豫,徑直跳了下去。“不過一個手帕,其實,我不要了也無妨,何苦讓人這麼冷的天還下去。都是阿浣,太大驚小怪了。”單真真似乎有些不忍,嗔怪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阿浣。贏啟瞥了一眼那阿浣,立時便收回眼眸:“姑娘愛物,如何能隨意丟棄。”語氣溫和關切,令身後單開的眼眸中浮現了一層滿意。單真真聽聞此話,心中不免觸動。她大膽抬頭看了一眼贏啟,卻見對方身正低頭望向自己,一雙幽眸中有點點熠光,這些天,心中那若有若無的情愫,在這一刻,在單真真的心中,似乎萌發的更加疾速了!“冬日寒冷,單小姐不如移步艙內。”贏啟說完,掀開一旁艙簾。單真真低頭笑了一下,遂緩緩走了進去。贏啟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隻是臨放下簾子前,他還是回頭望了一眼那湖麵,卻沒有說任何話。湖裏的水真冷啊!非錦忽然憶起,之前在暗影宮時,有一次,宮主為了鍛煉她的耐力,便命她手抱寒冰,站在雪地裏,不準用內力,隻可以自身體溫融化。她身穿薄衣,靜靜的站在雪地裏,有漫天雪花飄落,不一會兒,她身上的衣服便被凍成了一層寒霜。唯有胸腹前的一點溫暖在以螞蟻啃噬的速度融化那寒冰。一開始她還覺得冷,不一會兒,身體卻隻剩下了麻木感,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隻有牙齒在不受控製的打著寒顫。她抬頭看天,漫天雪花落入她臉龐,有一片飄入了她眼睛,好久,都不曾化……如今,在這湖裏,似乎又讓非錦回到了那天。湖水似寒冰製成的利刃插入她肌膚每一寸,她忍著,終還是呼了一口氣。立時,便有冰水湧入她的口腔,她連忙閉上嘴,可已來不及,整個腦袋都開始被冰的發疼!由裏至外,那痛意幾乎快讓她暈厥!非錦努力睜開眼睛,忽然覺得,如果今日便葬身在著寒冷的湖底,是不是一個好去處呢?這冷漠的世間和這湖底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惜,這樣的想法隻是一瞬間,非錦終還是沒有膽量。她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懦弱,不管什麼時候,她還是想活下去!哪怕不像人一般的活法,她也隻是想活下去!似過了許久,非錦總算拿了手帕上了船,船艙上除了阿浣和非愁,再無他人。非錦看了一眼船簾,裏麵傳來陣陣笑意,她垂了垂眸,然後將手帕遞給阿浣。誰知,阿浣看見那濕漉漉的手帕後卻嫌棄的瞥了瞥嘴:“哎呀,都濕了。”她抬頭看了看渾身如落湯雞,嘴唇凍得發紫的非錦,無所謂的笑了下:“算了,看你這麼冷的天還如此辛苦,這條手帕便賞給你吧。”說完,便扭著腰肢鑽進了船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