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皺眉,怎麼也推不了的!快喝!”隨玉口氣生硬,卻還是帶著一抹哄勸:“熱的時候還不太苦,若一會兒涼了,便更苦了!”非錦知道推不了,她自也不是那矯情的性子,幹脆端過藥碗咕咚咕咚一飲而下,還未砸的及口中苦味,隨玉已將一蜜餞塞進她嘴裏。甜味混著苦味在嘴裏蔓延開來,苦中有甜,甜中有苦,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了。“好了,今日任務完成!”隨玉輕籲一口氣,十分滿意的拿著藥碗出去了,一如剛來時般,出去時也未送給贏啟一記眼神。贏啟感覺到自己胸中那團火氣愈發壯大,麵上卻仍不為所動,隻是冷冷瞥了非錦一眼:“蜜餞甜嗎?”非錦楞了一下,不明白王爺如何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甜。”“嗬。”話剛落地,贏啟臉上便掛了層冷笑。他立起身子,幾步便走到門口,隻是忽而又停下,卻並未回頭:“身子若好了便別裝病人了,還有許多差事等你去做呢。”口氣冷冰冰的溫度,連門外寒雪都自愧不如。“是!”非錦低頭應道,心裏恍然,原來王爺是嫌自己偷懶懈怠了。也是,一個死士又不是千金大小姐,不僅不辦分內的差事,還勞動別人來伺候自己,不怪王爺生氣!贏啟走出錦苑的時候,隨玉正靠在牆外,手裏還端著那藥碗。斜了他一眼,贏啟並不準備理他,似乎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隨玉卻開口:“你啟王府沒人了!什麼差事都離不了一個大病初愈的人!”這話出口,顯然是聽見了剛才贏啟對非錦的吩咐。贏啟閑庭信步,並未停下腳步:“你都說初愈了,便是好了!”“你!殘酷剝削!為富不仁!”隨玉跟在身後,氣呼呼的嘟囔著。贏啟停下腳步,扭頭幽幽看了身後人一眼:“類似的話,你前幾日已經罵過我了!”隨玉也不理會,仍為非錦維護:“可是,她雖此次好了,隻以前的寒症侵體,已是落下了病根”“寒症侵體會死嗎?”贏啟冷冷吐出一句,令隨玉瞠目結舌的站在原地,顯然是沒料到對方居然能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我不是醫者仁心的大夫,自沒你那些好心腸!更何況,身為死士,身為千挑萬選,耗費我無數財力人力挑選出來的死士,為我做事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以前隻當你是心思冷些,今日才明白,原來你壓根沒有心!”隨玉說的咬牙切齒。贏啟聽聞此話,瞳孔微縮了下,隨之湧上一抹嗤笑:“心?我的心早在額娘去世那一日,便跟著死了。”一番話出口,隨玉的眼神瞬時閃過一抹憂傷,他張張口,卻什麼也未說出來,隻能看著贏啟的背影愈走愈遠。頎長的身影,在雪中默然前行,有抹孤傲,亦帶著抹寂寂,令人生出幾許感慨。良久,隨玉才默默歎了口氣,扭身離開。紛繁的雪花很快將整個天地都裹上一層銀色,清冷又潔淨,似想將世界的哀怨和無奈盡數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