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樓作為皇都最有檔次的茶樓,自然不僅僅隻有喝茶聊天這樣簡單的服務。
在達官顯貴的眼中,人群聚集又雅致的地方往往會是交易消息、掌握百姓言論的好去處。
風雨樓的老板顯然是個聰明人,也發現了這個商機。
索性將平日裏網羅的消息整理起來,每日在堂中請說書人細細描繪,讓吃茶的一同聽言、評論。
白真真是第一次來風雨樓,身為女兒家,平日裏甚少拋頭露麵,加之這茶樓魚龍混雜,茶也不比丞相府裏的好,所以她走進去的時候還細細打量了一番。
樓內分為上下兩層,一樓是大廳,二樓是雅間。
跟戲園子似的,一樓的大廳裏中間也架起了一個高台。台子上有一副桌椅,應是給說書人準備的,桌椅兩邊各立著一塊蓋著紅綢布的牌子。
“左邊的牌子上是今日要聞,也就是等下說書人要講的內容;而右邊的牌子是一些私家秘聞,等會兒單獨起價拍賣,不公開說的。”
池心跟在白真真的身邊,進門後就謹慎地觀察了四周,確定並沒有異常之後,才介紹起來。
“盲拍?”右邊的牌子成功引起白真真的好奇心,“可若是大家不知道那是什麼消息,又為何會出價呢?”
“這就是風雨樓這說書人的本事了,每次拍賣都會故意透漏一些引人的噱頭,大家聽了便會想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麼。”
池心之前是見識過一次的,到拍賣的時候時候大廳會擠滿了人,有許多為了湊熱鬧喊價的,也有手頭寬裕不差錢的,總之這種賣消息的方式出乎意料地很讓人接受。
“而且,聽說隻要買回消息的人,都沒有說不值的,”池心又添一句。
說著還是有些不放心,招呼不遠處的小二過來,“姑娘,我們還是到二樓雅間去吧。”
白真真點點頭。
但飛快跑過來的小二卻告訴她們,二樓雅間已經訂滿了,他很歉意地笑著。
“客官,咱們一樓就那幾個位子還清淨點,您看看成嗎?”小二看眼前這二位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話說的有點虛。
他指的那幾個地方,清淨談不上,頂多就是空間比別的桌子大點。
白真真皺皺眉頭,她自然沒辦法在一樓與旁人擠到一處,心想著要不明日再來
池心也拽拽她的袖子。
剛要轉身,一道聲音叫住了她。
“白家小姐也在此?”
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著一身玄色衣衫,手持玉柄折扇,麵容白淨,眸中帶笑,斯文內斂,還有滿身的書卷氣。
這人,她認得。
她僅頓了一下,就認出這人是寧國公府顧老國公的三子,顧家三郎顧平淵。
不是她記憶力好,實在是能在快入冬的時候見到還持一柄折扇的,也隻有這傳說中的玉麵書生顧三郎了。
這位曾與蕭令遲,還有她家二哥一同被譽為“皇都三傑”,蕭令遲出名是因為長得好,顧平淵是脾氣好,他二哥據說是因為氣質佳
唔,大概是因為他們三個關係好,湊數的吧。
本就是市井之人無事的戲謔,但因著他們身份特殊,分別代表了三方勢力,勳貴、世家與宗室,後來也傳到了貴女們的口中,因此白真真聽人提過好多次。
沒想到今日在這兒碰上了。
“白家小姐不認得我?”見她沒有回應,顧平淵一笑,拱手作揖,“失禮了,在下顧平淵,與白家二郎是摯友,你家二哥時常提起你,今日碰上,自然是要打聲招呼的。”
“顧家三公子,久聞大名。”她微微福身回禮,客套著。
“您二位認識啊,那不如拚個間啊,小店招呼不周,今日茶水給您免了的。”小二見兩人打招呼,順勢就上來提議。
寧國公府的顧家三郎他是認識的,與這姑娘說話都如此客氣,想來這姑娘的身份定也十分尊貴,先賣個好總是沒錯。
顧家三郎在他們這兒常年包了雅間,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兩人應該能將就一下。
“自然可以,”顧平淵果真很爽快地應下來,“不知白家妹妹能否賞光?”
他快速拉進兩人的距離,將白家小姐的稱呼也換成了白家妹妹。
“有勞了,”白真真應下邀約,與顧平淵一同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每個雅間大小都差不多,布置也相類似,隻有位置上的區別。
顧家作為京中數得上地位的門戶,顧平淵包下的雅間的位置自然是極好的,正對著樓下說書人的台子,台上的兩塊牌子也一應看的十分清楚。
小二將茶水奉上之後就退了出去。
屋內隻剩二人並排坐在桌子前,還有身後的池心,以及顧平淵的小廝四人。
場子還要有一會兒才開始,兩人閑聊著打發時間。
“妹妹應是第一次過來吧,對這風雨樓可有了解?”顧平淵摩挲著折扇的玉柄,隨口問著。
“確實未曾來過,”她點點頭,又看向那兩塊牌子,“也剛聽說了這裏的規矩,好奇的緊呢。”
顧平淵注意到她的眼神,了然道:“哦?你是說右邊那塊牌子上的消息吧?今日上麵的消息應該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