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封氏聽了,覺得極有道理。
“這樣辦倒是極好,我晚些時候跟你父親商議了,就回信過去。”封氏有著極重的從夫心理,家裏大事即便是有了主意,也要問過白丞相,得到應允後才去做。
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白真真是了解這一點的。
她看看天色已晚,想了想沒有需要再囑咐的了,就起身跟母親告退。
夜色漆黑,走在鵝卵石子路上。
她靜靜思量著即將要麵對的宮中局勢。
如今新帝剛剛登基,與朝臣還在磨合期,各個勳貴為了穩定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正使勁渾身解數。
那麼,空空如也的後宮
免不了會成為他們眼中的重要目標。
今日封明玉的事情提醒了她這一點。
擴充後宮,很快將會成為眾人最關注的事情。
那些想要將女兒送進宮的人家,為了事情順利成功,少不得要提前走走關係,最好能提早送進去,好跟蕭令遲來個一見鍾情什麼的。
而後宮之中能做得了這個主的,除了太後,就是皇後。
太後姑母現今的身份有些尷尬,關於新帝的無論什麼事情都不適合參與。
那麼,就隻剩她這個板上釘釘的準皇後了
怕日後求到她頭上來的,隻會多不會少啊。
池心在前側掌著燈,隨著她一同慢慢踱步。
見她許久不說話,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姑娘,若是那封家姑娘性情和善,您便真要安排她進宮嗎?”
思緒被打斷,白真真不由抬頭看了池心一眼。
看到池心滿眼擔憂,隨即明白過來這丫頭在擔心什麼。
她笑著反問:“為何不呢?”
池心支支吾吾,“您剛進宮的時候,不應是先和陛下培養感情嘛,那個時候安排妃嬪進去,豈不是分散了陛下的精神?”
聽完這話,她笑的更甚,給池心解釋道:“在宮中,作為妃嬪或許需要求得陛下的寵愛,但作為一個製衡權臣的重要見證,我可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她把自己比喻成一個製衡的見證,讓池心反應了好久才明白,明白過來後又將重點轉移到最後一句,問:“那別的路是什麼路啊?”
白真真笑而不語,未再答複。
這幾天她倒是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可惜接下來的日子,讓她有再多的想法,也隻能暫時拋之腦後。
國喪期一過,封氏就立刻命全府上下張羅了起來。
所有原先準備下的紅毯彩綢之類的通通不用,重新采買換新的,喜餅菜肴也要找人重新試菜,嫁妝箱子從庫房裏被抬出來,添成了整整一百二十八抬,齊整整擺了她一院子。
白真真完全沒有辦法插手,不僅僅是因為母親在此事上那固執的講究,更是因為她也已經忙到焦頭爛額。
幸而還有大嫂岑氏在幫襯著索性讓母親折騰。
家中忙成這個樣子,皇宮裏麵也沒閑著。
宮殿修繕已經按照她的計劃在有序進行,她每日會巡查個幾次以防出現紕漏。
但於此同時,太後娘娘跟皇帝陛下,總會時不時從現場召她過去。
太後娘娘作為皇宮這邊正準備著大婚儀式,召她過去一般是詢問喜好或是交代禮儀流程;
而陛下那邊,就五花八門了。
比如,讓她過去挑選布料,說是裁幾件衣服給她入宮後穿;
再比如,讓她過去下棋,說是有個玲瓏棋局困擾了很久;
又比如,現在
“西蠻進貢了一些瓜果,樣子很是獨特,百官竟沒人識得,都說你見多識廣,來瞧瞧?”蕭令遲手上托著一個拳頭那麼大的嫩綠色果子,一本正經地問她。
白真真微扯嘴角,答道:“回陛下,臣女也不識得。”
“哦”蕭令遲點點頭,毫不在意地又說:“不認識就不認識罷,既然你都來了,不如一同嚐嚐味道如何?”
說著,蕭令遲吩咐內侍將那果子拿去去皮、切塊。
這是故意為難她吧?
白真真腹誹。
她都忙到腳不沾地了,這萬惡的蕭令遲竟然讓她來嚐什麼果子,不知道那邊還有一堆事兒等著她處理嘛!
在蕭令遲關切的眼神下,她從托盤中率先拿起一塊,放在嘴裏。
很好,讓她先吃還是來給他試毒的呢
小小咬了一口那個看上去十分青澀的果子,嚼了兩下。
嗯?意外的還挺好吃。
香脆多汁,酸甜可口。
“陛下,味道不錯,您嚐嚐。”她評價著,示意內侍將果盤端上去。
蕭令遲卻揮揮手,“你喜歡就都歸你了,吃完這些,不夠還有。”
“這怎麼好”她剛要謝絕。
蕭令遲打斷她,又說:“剛好,朕要問問你修繕一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說到正經事上,白真真隻得收起之前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