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惡性的循環,也是一種小鄉鎮無解的循環。如果你是窮鄉僻壤走出來的,或許更能理解。
我不願意告訴大家我得了抑鬱症。因為大家都覺得那是神經病。一個很諷刺的字眼,我很怕大家在我身後指指點點:看,那個就是得了神經病的人。
於是,我變的更加沉默了。學習也更加差勁了。回到家裏,隻能默默的聽著父親的諷刺與謾罵。
而這時,一個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叫Y,一個膽小常常被欺負的女孩子,也許是同病相憐的原因吧。
然後,我和她開始傳遞紙條說一些悄悄話。有對她的鼓勵等等。現在想想,或許是寄托自己的希望吧。
然而,好景不長,我住院了,而且一住就是半年。
得病不是好事,真的。我曾經想得到家人的重視,祈求老天讓我得重病死掉,然後讓父母後悔。
或許,我當時死掉,父母可能會後悔。但是我沒死掉,而且花了家裏很多很多錢。這導致,我過的更加難受。父親的冷眼,弟弟的冷眼……
我記得父親一次罵我:“你當時怎麼沒有死在那!死了算了,花了家裏的那麼多錢,養你有什麼用。”父親也許是窮怕了,真的很在乎錢。
我是冬天發病的,那段時間一到晚上我就高燒,天天請假。差不多有一個多月。老師也勸過父親,帶我去醫院檢查一下。父親隻是說:“他那是懶!不願意上學。”有時候還罵我,整天就知道裝病,用我們那的話說叫拖死躲難。剛開始母親護著我,可時間長了。母親也認為我是在裝病,不願意理我。
我很清楚的記得那個下著大雪的晚上,我一個人昏昏沉沉,踩著雪“飄”回了家。家裏沒有人,一個人鑽進冰冷的被窩偷偷的哭著。後來父親回來了,見我在家就開始罵……
我和母親去的醫院,從頭到尾父親沒去過。也不願意去。聽說我要住院,也隻是問多少錢。能不能便宜點。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人命能不能打折,少花點錢,少活幾年。也少在這個世間受點罪。可惜老天沒回答我。我也永遠沒找到這個答案。現在想想也幸好沒找到答案,讓我在大學找到我的新生。
醫院很大,病房很小,每天輸8個小時的液,我常常也隻是隔著小小的窗戶看外麵的世界。
醫院裏,記得尤為清楚的就是有兩排高高的白楊樹。有幾十年的樣子。每個樹上都有“xxx愛你”、“我喜歡xxx”等字樣。我不知道幾十年前的那些故事是什麼樣子的。或許就像隔壁床位的那位患者說的那樣,你床鋪的前一位患者前幾天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