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城白衣黑褲,捧著份報紙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看。
屋頂的水晶吊燈,就掛在離他頭頂沒有多高的地方,溫和的光,籠罩在男人身上。白天,他是人人敬畏的霍家二爺,是霍氏集團一把手,國際聞名。
可現在,脫下西裝,他也不過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罷了。
霍江城耳力好,早在她還沒有開門的時候,他就聽到了腳步聲。聽她亂喊一通,他合上手上捧著的報紙,擱在一邊,轉過頭去。
“你怎麼進來的?”安舒童站在他對麵,語氣頗為有些質問的意思。
霍江城微微抬頭,看著跟前近乎歇斯底裏的女孩,淡聲道:“自己走進來的。”
“不是。”安舒童包一扔,坐下來,“你有鑰匙啊?”
霍江城點點頭,黑眸定在她臉上:“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備把鑰匙,是好事。”
胡扯!明明就是窺探**!安舒童心裏反駁。
但是麵上,她也不敢怎樣的。誰叫她沒出息,從小就懼怕他。
“去哪兒了?身上髒兮兮的。”霍江城目光在她身上掠了眼,濃眉微蹙,“還有股臭味。”
安舒童今天幾乎是跑了一天,簡直是累死。她熱愛自己的職業,忙起來根本什麼都顧不上。
“臭嗎?”她抬袖子,使勁聞,的確是有些臭。
“我本來都準備離開現在的報社了,但是之前一直跟的一個新聞,出了點問題。報社打電話讓我回去,我就去看看了。”安舒童大概說了下,起身,“你不說我沒有發現,你說了,我都覺得難受。我要去洗澡,你回去吧。”
“吃飯了嗎?”霍江城沒接她的茬,起身,兀自往冰箱那邊去。
“沒、沒啊。”見他往冰箱那邊去,好像要下廚做飯的意思,安舒童忽然覺得餓得頭暈,她目光盯著他問,“你要請我吃飯?”
“先去洗澡,二十分鍾。”霍江城沒看她,直接開冰箱,熟門熟路找食材。
“你會做嗎……”安舒童聳肩,反正見他也沒有要立即離開的意思,她不理他,受不了,轉身便去浴室。
等安舒童離開了,站在敞開式廚房的男人,這才微抬眸朝客廳掃了眼。他耳力極好,便是廚房離浴室有些遠,他也清楚聽到浴室門落鎖的聲音。
覺得好笑,輕輕搖了搖頭。
安舒童是標準的十指不沾泥的千金大小姐,從小家裏就有保姆阿姨伺候吃穿,她肯定不會下廚做飯。但是霍江城不一樣,雖然出身比安舒童更高貴,但是霍家養兒子,基本都是喪心病狂,尤其是霍爺爺。
霍爺爺對女孩子比較寬容,但對自家幾個孫子,那叫一個嚴厲。
老人家一直想要孫女曾孫女,可惜霍家一連生的都是兒子。老人家絕望了,一個人跑去南城呆著。
霍江城說二十分鍾就是二十分鍾,安舒童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霍江城做好了兩碗麵。聞著誘人的香味,安舒童跑到了餐桌前。
不是什麼大餐,就是普通的煮麵。味道安舒童還沒有嚐,但是色跟香兩樣,是全占了的。
“真是你做的?”安舒童似有不信。
“這裏還有第三個人?”霍江城聲音還好,但是不笑,看起來還是叫人心裏打鼓。
“謝謝二哥。”安舒童吐吐舌頭,有些狗腿地道了謝。
“嗚~好吃。”她嚐了一口後,豎起大拇指,忍不住誇讚。
霍江城在另外一邊坐下,也埋頭吃,並不搭茬。食不語,寢不言,這是規矩。
等吃完後,安舒童主動要去洗碗,霍江城敲了敲桌麵,示意她放下。
“哦。”安舒童放下碗筷,又坐了回去。
“具體有什麼打算。”他問她,擺著一副大家長的樣子,坐姿較之剛剛,隨意了些,黑眸又亮又透,直直朝安舒童這邊投射來,“京華日報不想呆了,打算去哪裏?下家找好了?還是說,幹完這單就不打算做這行了?”
“她明顯要整你,你去哪兒,她都不會放過你。逃避,不是辦法。”
安舒童泄了氣,本來腰杆挺得筆直,現在卻軟了下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歎道,“我也不想逃避,我想好好工作,好好賺錢養家。可是,有些人願意鬧事,我沒辦法。不過,這些事情,我自己都會處理好的。”
這些負麵情緒,安舒童不想倒出來,尤其對象還是霍江城。
負麵情緒就是垃圾,誰願意成天接受垃圾啊?
“你自己也是成年人了,既然想好,我也不問。”霍江城默了片刻,又問,“那一千萬,真打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