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安舒童著實忙碌了一陣子,年後,倒是徹底輕鬆了下來。
霍家在錦城,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年後安舒童雖然不必忙著置辦年貨準備過年的一應菜肴了,可是,作為如今霍二爺的妻子、霍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她也還有別的應酬要做。霍家家大業大,就算過年,霍江城也不會閑著。他剛回來不久,很多關係還需要處理,所以,一些應酬還是必要參加的。
安舒童跟著去了兩天,回來累得不行,甩了高跟鞋,撲倒在床上就不動了。
霍江城跟著進來,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看著趴在床上的人。默了會兒,他走過去,彎腰在旁邊坐下來。
“累了先去洗澡,洗完澡再睡。”霍江城一邊說,一邊鬆了領帶。
安舒童真的是累慘了,聞聲扭過腦袋來,看著坐在身邊的男人,有些可憐的乞求:“二哥,像這樣的應酬,還有幾天啊?”她皺著臉,一臉的不情願。
霍江城說:“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就沒有了。”
“真的?”安舒童喜出望外,一屁股爬坐起來,頓時來了興致。
此刻已經在盤算著,她明天一定要好好睡個覺,要睡到自然醒。
“真的。”霍江城點點頭,看著她現在這副滿足的樣子,他心裏也暖暖的,隻又說,“先去泡個澡吧。”
“你先去,我再躺會兒。”安舒童又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霍江城是個嚴於律己的人,或許是因為從小就受自己爺爺影響,凡事都特別講規矩、講效率。安舒童跟他就完全是相反的人,她嬌氣,懶散,做事也沒什麼毅力。
說到底,典型的被寵壞了。
霍江城從小就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自己將來的妻子,他看不慣她身上的那些小毛病,總想著,一定要趁她還小的時候,將那些臭毛病全都改過來,讓她也成為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他越是對她嚴厲,她就越反抗,可她越反抗、排斥,他就越想加大力度掰正她,他們兩個人的思想,根本沒在一個層麵上,久而久之,他們的關係,就越來越疏遠。
其實後來漸漸的,他也反思了很多。為什麼她不喜歡自己,為什麼怕自己……
又為什麼,爺爺對自己要求嚴格,凡事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卻偏偏縱容她。她身上的小毛病很多,脾氣也不小,但是他沒有覺得她討厭。有些時候還會覺得,她生氣的時候,跟自己哭、對自己吼的時候,都是可愛的。
有段時間,他挺喜歡看她哭的樣子,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哭起來,也是美麗動人的。
他的出身和經曆,注定了他不會成為像蘇亦誠那樣的溫潤公子哥,他很少笑,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就算是關心,也隻會默默付諸於行動。
說的,遠遠沒有做的多。
見她趴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霍江城抬手,用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她嬌嫩如鮮花般的臉,黑眸裏,隱隱含著笑意。
如此呆了會兒,之後才起身,兀自往浴室去。
等他洗完澡出來,安舒童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在睡覺。霍江城走過去,輕拍她肩膀。
“去洗個澡。”
安舒童半睡半醒,聞言輕哼一聲,似是撒嬌。
“不想洗澡了。”她聲音軟軟黏黏的,像是小奶貓在叫一樣,語氣透著嬌氣,“我明天早上再洗,我身上不髒。”
霍江城到底也心疼她累著了,也就隨她去。見她像隻螃蟹似的躺在床上,十分不像樣子,他輕笑著搖搖頭。繼而彎腰,抱起人來,讓她換個姿勢睡好了。
他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隻小貓。看著她乖巧縮在自己懷裏,一臉憨樣,霍江城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才親完,就見她抬起小手來,在他親她的地方撓了兩下。
敢情,她是當自己被什麼東西咬了?霍江城抿緊了嘴,一時間,也不曉得心中是什麼滋味。
想著將她放下來,給她蓋好被子,人卻黏在他身上不肯挪開。她手緊緊攥著他睡衣領子,他掰都掰不開,隻能抱著她就這樣睡了。
第二天一早,安舒童是從霍江城懷裏醒來的。
她睡足了時辰,精神頭特別足。想伸懶腰,手打到了人,才反應過來。
霍江城警惕性高,一點風吹草動,他都容易醒。安舒童醒來沒多久,他就醒了。
人已經醒了,卻沒有睜開眼睛,還在裝睡。身子不動,穩穩的,似是一座山一般。任由安舒童怎麼掙紮扭捏,他健碩手臂仍將她圈在懷裏。他若不想放開她,她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安舒童折騰了好一會兒,累得半死,卻一點效果沒有,她索性躺著不動了。
瞪圓了眼睛,近距離看著眼前的男人,看他剛毅的五官,英俊的眉眼。她想著,以前總是怕他,總覺得他長得嚴肅,多看一眼,她都不舒服。可是現在朝夕相處的,她漸漸覺得,霍二哥其實根本沒有她想的那樣不堪。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他雖然依舊嚴肅,但是對自己跟弟弟特別好。
什麼事情都能夠擺平,仿佛隻要有他在,就算世界末日了,也不必害怕。
安舒童想著,是不是自己在依賴他了?她忙使勁搖頭,努力讓自己不這樣想。她不能依賴他,她不能再去依賴任何一個人,她需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