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濤心裏不舒爽,在霍家,他也敢為所欲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去巴結去討好。但是在自己這個太爺爺跟前,有那股子威嚴震懾,霍濤也不敢再放肆。
他沒說話,隻是低頭站著。
沒有歇斯底裏辯駁哄吵,但是也並不肯聽霍司令的話。
衛民見霍濤連太爺爺的話都不聽,更加著急起來,暗中使勁了眼色。
“霍濤!坐過來。”衛民壓低了聲音,盡量不讓霍司令聽見,“霍濤,剛剛是我錯了,不該跟你爭辯,我跟你道歉。有什麼話,我們兄弟以後再說。”
任衛民眼睛都眨壞了,嘴皮子也磨破了,霍濤根本不聽。
這麼晚了,霍司令也不想再追究什麼,隻說:“好了好了,都不必再說了。今天時間很晚了,我也很累,折騰不起。你們兩個也早點去睡覺,那些不需要想的事情,切勿多想。”
“好,太爺爺,那您也早點休息吧。”衛民起身,親自扶著霍司令,“來,曾孫扶著您。”
霍司令特別喜歡衛民,衛民從小就又乖巧又聰明,少年老成的樣子,跟他二叔霍江城有些像。霍司令覺得,這個孫兒中正懂事,將來長大了,必定是一個跟他二叔一樣的中正人才,國之棟梁。
“好,那你扶著太爺爺。太爺爺老了,骨頭都硬了,不比以前年輕的時候嘍。”
衛民嘴巴甜,忙說:“太爺爺您一點都不老,您還是那個鐵骨錚錚的大將軍。如今也就是國泰民安,如果出了點什麼事情的話,您老還是可以提槍上戰場。”
霍司令樂嗬嗬的,果然是被哄得開懷大笑了。
“從小你就聰明,現在越大越會哄我開心。你啊你啊,太爺爺沒有白疼你。”
霍濤盯著霍司令跟衛民的背影看,目光陰沉沉的。但是也隻看了會兒,就轉身準備上樓去。
霍江壢站在樓梯口,本來是駐足而立的。但是見兒子已經看到自己了,這才緩緩拾階而下。
霍濤看到自己父親,目光挪開,看向別處。
霍江壢臉色微白,精神狀態也不是太好。他這些日子勞心勞力,傷心傷肺的,實在是疲憊不堪。
所以,也就疏忽了對兒子的管教。
“濤濤,你要是現在不困,我們父子兩個一起去外麵花園裏走走吧。”
霍江壢聲音軟綿綿的,透著疲憊,略顯沙啞。
“我困了。”霍濤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並不想跟他談什麼父子之情,拒絕說,“我先去睡覺。”
“濤濤!”霍江壢喊了他一聲,輕歎一聲,“爸爸有話跟你說,你來。”
霍濤目光轉了轉,黑沉沉的眸子暗暗透光。腮幫子咬得很緊,沒說話,但是也還是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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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盛夏,霍家老宅外麵種滿了植被。晚飯拂過,煞是陰涼。
外麵的石子路上,兩排都有路燈。路燈略顯昏暗,映襯著斑駁樹蔭,涼風習習,倒是很涼快。
霍江壢步伐緩緩,霍濤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
“這段時間,爸爸因為忙著別的事情,疏於對你的照顧,知道你心中對我有怨言。”霍江壢語氣緩緩,邊說邊稍稍側身,看著自己兒子。
霍濤說:“我不懂爸爸在說什麼。”
“剛剛你跟衛民在樓下吵架,把你太爺爺都吵到了,我怎麼會不知道?”霍江壢略微皺眉,隻覺得這個兒子現在身上越來越有一種陰森詭異的氣質,他不喜歡,“你不小了,十一歲了吧?是大孩子了。”
“我跟衛民吵架,爸爸為什麼不找衛民?反而先來找我。”霍濤心中怨懟,“我知道,在爸爸心裏,甚至在霍家很多人心裏,衛民都要比我好。”
“說的也是,我本來就不是從小在霍家長大的。雖然現在被認回來了,但是感情始終不一樣。其實我心裏很明白,在你們心裏,我根本比不上衛民的一根手指頭。”
“濤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跟衛民都是爸爸的親生兒子,衛民從小受盡,日子過得好。你從小受過那樣的苦楚,爸爸心裏知道。隻是這段時間事情實在太多,疏於對你的照顧,這是爸爸的錯。”
霍濤說:“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怪任何人,我隻是怪我自己。”
“你沒有錯,怪你自己幹什麼?”霍江壢停下腳步,在一旁的長椅子上坐下來,也讓兒子坐,“那在你的心裏,是怪你媽媽?”
“難道不該嗎?我們都在,她卻拋夫棄子,丟下我們不管,去找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麼,反正她答應過我的承諾,沒有做到。”
“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隻管好好讀書,別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