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靈邁著小短腿追上去,眼巴巴的想要求個答案。
然而司空承沒理會它,抱著笙笙緩步走在雪地裏。
大熊貓得不到回答,忽而生氣的跺了跺腳。
“司空承,你騙熊!”它飛起來繞到前方,叉著腰不滿指責,“我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修士,小丫頭心性算是極好的,且她慣會為別人著想,無論埋骨地或飲血之事,你若好好解釋她定能諒解,而她縱然心中有所介懷,多不過三兩月定能放下。”
“你懂什麼。”司空承繞過它。
貊靈氣急敗壞地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你說清楚!笙笙身體的損耗說到底不過精氣、血氣與修為,有的是旁的法子補足,不過是多花些時間,如此她築基即便晚些也不會超了百日。我知你近年來時日艱難,卻也不會隻剩這點時間,你又何故非要耗損修為,還封她記憶!”
司空承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天上明月。
半晌終於開口:“你以為我說的是埋骨地與飲血之事?你以為笙笙那麼膚淺?”
“那……”黑白團子迷惑了,“那你指的是什麼?”
它對人類的紛爭著實不了解,方才那翻話已然是它所有智慧的結晶了。
“二師兄行事從來滴水不漏,貊靈你說,我這些年深居簡出就當真能瞞住他嗎?”
“那又如何?”
“笙笙說過,她是兩年前開始修煉本源術法的。她來涿光山之前,二師兄反複叮囑她要好生修煉木靈愈療術。”
貊靈呆立空中許久。
回過神來時司空承已經走遠。
“你是懷疑,浮玉仙君將笙笙交給你教導,根本不是因為要閉關,而是……不會不會,浮玉仙君性情正直,就算他將你視如己出,也定然做不出……不可能的,你定是多想了!”
黑白團子飛快地否認。
“若是為了鎮壓魔淵呢?”
小家夥呆住,堅定的神情收斂,心中也開始不確定。
仙門修士對魔族有多痛恨它是知曉的,不少人為了消滅魔族連親生血脈都能犧牲,何況是才養了十餘年的徒弟……
“……你又何必早早下定論,萬一呢……”
“是啊,萬一呢?”司空承笑了笑,看向懷裏沉睡的笙笙,目光複雜難言。
萬一呢?
他能想到的,笙笙也能想到。
自她入門,他就未去過浮玉山,不知她的過往,也不知二師兄對她是何種態度。
笙笙如此信任自己的師尊,若撞上那個“萬一”,定會難過非常。
被至親放棄與傷害的痛苦,他比誰都清楚。
若她因此介意,那便不是三兩年能放得下的心結,屆時短時間築基無望,她定會想要離開。
哪怕隻是萬一,他也不想去賭。
他不想放她離開,也不想她怨著他留下。
貊靈蹲在岩石上思考良久,總算是搞清楚了司空承的打算,追上去落在笙笙懷裏。
“也好,待小丫頭築基後,到下次進階少說三五八年,期間即使有心結也不影響日常修煉,有的是時間慢慢想開。”
司空承停下腳步,目光淡淡的看著貊靈。
“你自己滾下去,還是本君送你去埋骨地安家?”
貊靈:……
本尊白擔心你了!
笙笙醒來時已是清晨。
彼時司空承正守在床邊,黑白團子趴在床頭的櫃子上。
都在看著她。
笙笙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猶豫片刻才開口:“小師叔清晨找我何事?”
得是多著急的事,連她起床也等不及。
司空承看著她,片刻後才溫聲詢問:“笙笙,你可還記得今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瓊華仙曆冬月十八啊,算算日子我來山上也有十多天了,昨晚我拿玉角蛇做了蛇羹,正打算起床後給您拿過去呢。沒想到您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叮囑我的嗎?”
自那日撞見小師叔在煉丹房有異常後,他對她的態度就很疏離,這兩日才略有些緩和。
所以笙笙說話格外謹慎守禮。
“冬月十八?”貊靈跳到被子上,“笙笙,你確定是冬月十八嗎?”
“……有哪裏不對嗎?”笙笙不明所以。
今日是永春坊夜市開市的日子,她還想請求小師叔放她下山去買些東西呢,自然記得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