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第13章(1 / 1)

一之瀨都子脫下白大褂,重新套上黑色外衣,襯衫款的外套鬆鬆垮垮,她一邊扣上垂下的袖扣,一邊往外走。

原先糾纏在她身邊的禪院家旁支們都被禪院直哉收拾的不見蹤影,走廊上空蕩蕩的,隱約能聽到風吹過綠葉發出的簌簌聲,夕陽西下,天空一片豔紅。

她夾著煙,眯起眼望著太陽,想起離開時,禪院直哉通紅的眼眶,和那個眼神。

不妙啊。

她用手指掐滅了煙,轉瞬間已經下定了決心。

先和禪院直哉拉開距離吧。

她將煙盒放進外套的口袋中,木質走廊上仍有陽光的餘溫,禪院直哉的臉隻是短短一瞬在她的腦中打了個轉,轉瞬就被拋到腦後。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禪院家。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避著禪院直哉走,禪院直哉對她的糾纏並沒有停止,整天如影隨形的視線,暗中的窺視,他甚至減少了任務量,一天到晚的盯著她。

他的付出和所求的回報已經不成正比,甚至不惜做無用功。

如果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犧牲能夠提高自己評價的任務,在可能引起別人懷疑的前提下,仍舊糾纏她。

禪院直哉開始發瘋了。

用專業點的名詞來說,成癮。

不安和焦躁,試圖控製,操縱,支配,強迫性的監視她。這是初期的精神疾病啊。

生長在禪院家這樣的封建老宅,得上精神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不如說他都二十多歲了才出問題也算難得。

都子拒絕承認自己是導致禪院直哉異常的罪魁禍首。

怎麼想都和她沒關係吧。

她思索了一陣,想起禪院直毘人給過她隨意出入禪院家的特權,果斷開始天天早出晚歸。

她順利的躲了一個星期。

給他一段時間調整,他應該很快就能恢複正常了。

畢竟是唯利主義又自私自我的禪院大少爺——

深夜十一點,她一邊這樣漫不經心的想著,一邊從側門悄無聲息的回到禪院家。結果一眼就看到了無聲無息的站在走廊邊的禪院直哉。

他依舊是常穿的那套衣服,白襯衫外罩羽織,扣子扣到最上方,整個人都披在月光之中,周身氣壓低沉,金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幽幽的盯著她。

不是吧,還沒好啊。

她打量著禪院直哉沒有表情的臉,手一抖,煙灰落了一地。

“我帶了羊羹,你要吃嗎?紅豆味的。”羊羹是她給自己買的,都子想起之前自己似乎信口對禪院直哉許諾過,忍痛分出一小盒。

禪院直哉靜靜的注視著她,慢慢的向她走來,穿過繡球花叢,他黑色的羽織拂過花瓣,藍的紫的沾上了衣袖。

他像是隻知道向她走來,心無旁騖,什麼都不在乎。

“你怎麼了?你父親和你說什麼了嗎?”

禪院直哉的臉色依舊難看,金色的碎發落在他眼前,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接近無奈的低歎,“知道了知道了。”

她將差點燒到自己手指的香煙隨意碾滅,放下拎著的糕點,無所謂的伸出手,她對禪院直哉了如指掌,態度輕巧又散漫。

“你父親前幾天和我說……”她想了想,把禪院直毘人最近和她說過的話一股腦的全都倒給了禪院直哉。

或許是因為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禪院直哉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像是摸一隻小貓小狗一樣,她隨意的安撫著禪院直哉,視線漫無目的的落在身邊的繡球花從上。

禪院直哉一聲不吭,隻有風吹動花枝,夏季的蟬鳴,還有他越來越重的呼吸。

還是還是早日結束工作吧,越來越不對勁了。

在繡球花沾上露水,打散花瓣向兩邊傾倒時,禪院直哉陡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還沒有褪去的啞意,低低的叫她的名字,“都子……”

“嗯,怎麼了?”她原本想去拎糕點,卻中途改了主意,方向一轉,帶著手套的落到他的臉上,撫摸他的臉頰。

禪院直哉微微低下頭,任由她的手指穿插在自己的金發,安靜的把臉貼在她的手心。

“你的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他終於開口,對她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她猛然一驚,抬起眼來,禪院直哉目光直勾勾的注視著她。

他眼尾緋紅,神色卻陰鷙的像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