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過頭笑了笑:“什麼?”不過她也把赤司想說的話猜得差不多了。
無非就是“我不是你的弟弟”或者“剛才那些學長對你不懷好意”之類的話吧……
“我比他們更了解你、更喜歡你,也會對你更好。”
看吧,果然是這樣,林曉月擺了擺手:“還沒到時候我就先用弟弟這個稱呼……啊?”
話說到一半,林曉月才回過神來:等等,剛才赤司說的是什麼?說的是什麼!
赤司難得看到白石彌生怔愣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彎起,帶出笑意來。
他大概也猜到了白石彌生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來,大概是以為他對那個稱呼生氣,也可能是以為他在擔心她會對那些學長抱有好感。可是他想的不是那樣,一來他相信白石彌生的眼光,二來也是他相信白石彌生當初被他告白後說,會等他長大。
雖然隻過了一年,但是白石彌生在他這裏的信用可是最高級。
不過他的笑意很快消失了,大概是因為對他有些不爽,白石彌生走近幾步,伸出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赤司也是被捏臉頰捏得習慣了,沒有多想,下一秒卻被額頭上溫軟的觸感驚得全身僵硬。
始作俑者鬆開了手,拉開了些許距離,臉上還帶著惡作劇得逞般的狡黠:“感覺如何?”
這種猝不及防的舉動,居然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又要如何應對。赤司怔愣了半天,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額頭,借著擋在臉前的手臂,阻隔了白石彌生的視線。
同時也是為了遮擋他自己眼中的情緒,決不能暴露在白石彌生麵前。
人類是貪婪的動物,一旦擁有隻會想要的更多。
單單是額頭上的親吻就讓他無法維持自己的鎮定,比起想要長大的念頭,現在就堵得白石彌生說不出任何話的想法更加茁壯,如果不是在外麵,赤司幾乎都壓抑不住。
這種想法讓他覺得自己很可怕,那種陰影似的狀態纏著他,宛如毒蛇的誘惑。
林曉月當然不知道赤司心裏想的是什麼,看到赤司抬手摸頭還以為他在不好意思,頓時樂了,哼著歌就繼續參觀起了校園。沒一會兒後麵的腳步聲跟了上來,也被人牽住了手。
這個動作讓林曉月有些苦惱,不過最終也沒甩開,剛才那句話聽著還是挺感動的。
住校的話需要不少住宿費,林曉月從今年以來就一直住在赤司家,剛開始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聽到傭人說毫不介意,並且透露了赤司的父親打算收養她的消息後,也就厚著臉皮住了。
收養什麼的,其實林曉月也不大相信,隻是給自己找個借口,平時在赤司家也會幫些忙,相處得很愉快。赤司家和東京大學的距離不算遠,林曉月也就繼續住在赤司家了。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兒子,赤司的父親捏了捏鼻梁,臉色卻是有所緩和:“你說你不希望我收養白石彌生?”他對這個少女感覺還好,而且赤司媽媽臨終前說過,希望能讓白石彌生陪在赤司身邊,讓他可以有個姐姐照顧。她也是知道自己丈夫不會處理父子關係,才會歉意地做了這種決定。
這對白石彌生的人生來說畢竟是一種束縛,她身為母親,總有著一點私心。
赤司抿緊了嘴唇,聽到父親的話,隻是停了片刻,便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理由。”赤司父親淡淡地說,其實光從赤司阻止這件事上來看,他就猜到原因了。
這下子又是一陣沉默,赤司咬了咬牙,最後語氣沉穩地說:“以後會由我來給她冠上‘赤司’的姓氏。”這句話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赤司的父親聽著,心裏歎了口氣。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就該清楚你未來的結婚對象該有什麼樣的身份。”男人的眼神銳利,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最後是慢慢地呼出一口氣來,語氣也是平淡的:“她不配。”
赤司家不需要無法帶來利益價值的妻子,這不僅僅是為了謀取自己的利益,也是為了和其他世家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人與人之間總希望能有更親密的關係做保證。
更何況,以白石彌生的身份來說,就算赤司真的做到了他所說的,她也無法承受上流社會帶來的重擔。赤司的父親看得很清楚,白石彌生會有所成就,可是她不可能被局限在妻子的身份裏。
對現在的赤司來說,即使他開始學習帝王學,那也是拿來應對企業和對手,讓他站在白石彌生的立場,去考慮她以後可能麵臨的問題,他還想不到。
一句“她不配”,隻是惡化了赤司的心情,他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走出了房間。
單獨留在房間裏的赤司的父親,隻是拉開了抽屜,看著相片上妻子的笑容,無聲地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