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了,隻能等死了。這個念頭剛滑過腦海,就被膨脹放大了無數倍。
她尖叫起來,嗓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淚水從眼眶中掉了出來,滑過臉上時似乎都帶來了疼痛,又順著臉頰滑到了脖頸裏,那麼冰,那麼冷,幾乎讓身體都被凍結。
地麵忽然震動了一下,周圍便沒了動靜,下一秒便被人揪了起來。
鬼燈掃了眼被他打暈過去的妖怪,將地上縮著哭泣的曉月一把揪起來,本想狠狠地教訓她一頓,看到她滿臉淚痕的模樣又頓了頓。曉月摔倒的時候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地麵上又有不少石子沙粒,原本白嫩的臉頰上多了一道滲著血絲的傷口,看起來有點嚇人。
不過更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眼神,滿是恐懼,即使被他揪著,也盡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似乎這樣就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可笑卻又讓人可憐。鬼燈有些傷腦筋地皺了皺眉,沒法下手了。
剛被他撿回來的時候,曉月也是這副模樣,看來那個妖怪讓她想起了什麼,才會這麼害怕。
鬼燈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些,事實上就算是在少年時期,他的嗓音也偏低沉,怎麼聽都不夠溫和,但是在被叫了名字後,曉月還是產生了些許反應。
她的身體放鬆了一些,哭泣也漸漸停止下來,鬼燈又叫了她一聲:“曉月。”
曉月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閉上,隔了幾秒才再次睜開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哽咽著。臉頰上的血腥味,擦過臉頰時眼淚的涼意,都讓鬼燈的心情有點糟糕。
“再哭就把你扔下來。”鬼燈的話音剛落,曉月就憋住了氣沒有再哭,生怕被鬼燈扔掉。實際上鬼燈的手還好好地抱著曉月,半點都沒有鬆開過。兩人的體型雖然差了一個頭,曉月又比鬼燈瘦小,但是這種姿勢還是有些勉強,也虧得鬼燈力氣大,不然還沒法抱住她。
鬼燈又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妖怪,空出一隻手將令牌摸出來,呼叫白無常來幫忙。
至於事情經過,他自己瞎編就好了,反正看曉月的樣子也說不出什麼來。
白無常鎖了妖怪拖走,臨走前還看了看曉月的情況,對鬼燈說道:“她嚇得不輕,這兩天你可得好好安慰她,還有臉上的傷,到底是個女孩子,破了相就不好了。”
鬼燈麵無表情地聽完,點了點頭,全過程都沒說什麼話,還一直抱著曉月,倒是讓白無常在心裏感慨了一句“真是個好哥哥”,也不知道其實兩個人半點血緣甚至關係上的兄妹都算不上。
等白無常走了,鬼燈低頭看了一眼腦袋還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曉月,冷著聲說道:“還不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曉月就乖乖鬆開了手。鬼燈本來想直接鬆手,讓她掉到地上,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他半蹲下來,等曉月的雙腳踩到地上才鬆開手,又自己站直了。
“調整好了?”鬼燈看著曉月的臉,那道口子上的血液已經凝固,顏色也深了不少。
曉月垂著腦袋,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鬼燈又問道:“你能甩掉那個妖怪的,為什麼要害怕?”這次的問題曉月沒有回答,隻是咬著下唇,然後搖了搖頭,嗓音幹澀:“我不知道。”
鬼燈正想著要怎麼繼續問,曉月自己開了口:“我很害怕。”
這還是鬼燈第一次聽到曉月這樣清晰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緒,挑了挑眉:“知道自己的弱小了?”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惹到那個妖怪的,如果不是他將妖怪打暈過去,曉月恐怕真的要被吃了。
曉月沉默了會兒,點了下頭,忽然又抬起頭說:“我想變強。”
她說得很堅定,可是鬼燈隻看到她眼底的茫然,他曲起手指,對準曉月的額頭用力砸下去,差點又把眼淚砸出來。曉月往後退了一步,捂著額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你想變強是為了做什麼?”鬼燈的語氣淡淡的。
“保護自己。”曉月把眼淚憋回去。鬼燈哼了一聲:“然後呢?”
“把欺負過、傷害過自己的人踩在腳下。”答案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個回答讓鬼燈有些詫異,他又看了眼曉月,頓了頓又問道:“你想怎麼變強?”
曉月沒回答,鬼燈也清楚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答案,這家夥一直很聰明,單論知識的話恐怕目前在整個日本都難逢敵手,說不定那個妖怪也是因為她做了什麼才被引過來的。
她其實很茫然,不明白自己的智慧為什麼幫不上半點忙。
鬼燈從旁邊折了根樹枝遞給她,語氣淡淡的:“少用點腦子,先把自己的物理攻擊提上去吧。”過於偏向理性的話,他大概能猜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那就讓這家夥學會隨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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