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那螞蟻咬似的感覺有多難受,比去年在她家中養傷時難受多了。
好在這件事兒總算是順利告訴了媳婦兒,媳婦兒也忍了下來,剛才在中宮表現還那麼出色。
最讓人驚訝的是,皇上竟然給足了麵子,維護了她。
隻不過此時此地,卻不好多說什麼,沒多久身後就傳來腳步聲,是沈丞相父女後麵追上,兩邊人在宮道上又寒暄了幾句,便一起出宮。
沈含香本想上前與雲靖寧和林燕娘打招呼,但見他們倆人手牽著手,目光不由一黯,便沒了勇氣上前。
林氏嘲諷瑞玉的那些話,還在她耳中鼓蕩著,讓她不敢冒險,以落人話柄,有損家族聲譽。
沈家可不是河陽侯府,沒有長公主的靠山,可經不起那些閑話笑話。
沈含香委屈地低著頭,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
走在前頭的沈丞相已好奇地打量起林燕娘。
忽然誇道:“鎮北將軍的夫人可真是奇女子,今日一見,也讓沈某大開眼界,不愧是將軍選中的人。”
身為一品丞相,稱雲靖寧將軍,卻自稱沈某而非本官,可見其低姿態。
雲靖寧正要說話,誰知沈丞相又開口了。
他笑道:“隻不過在京城之中,將軍又是那麼耀眼之人,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路可很艱難,將軍夫人保重。”
雲靖寧頓時目光沉沉地看了沈丞相一眼。
“多謝告誡,雲某的態度與雲家的立場,今日已向皇上表現,若是有人無視皇上的話也要來拆散雲某夫婦,可不是得罪雲某的問題,而是大逆不道、其心當誅了。”
他的聲音清冷,卻也不急不躁,隻是淡淡說明一個事實,跟皇上對著幹,這心思就耐人尋味了。
“當然雲某的郡主母親,鬧了鬧了,打了打了,就這樣吧。”若想利用他母親的性子來搞事,也要掂量掂量。
“將軍說的是。”沈丞相笑了笑,並不因雲靖寧這些不善的話而不悅,隻是說出他認為最合情理的事實。
“其實隻要將軍與夫人後退半步,納上一兩房小妾,所有問題迎刃而解,何樂不為?”他笑了笑,說得雲淡風輕。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雲靖寧立刻反駁,微微嘲弄地看了沈丞相身後一眼。
“幸虧雲某不信堂堂丞相家的千金會甘願作妾,不然還要以為丞相大人在兜售自家千金了。”
“將軍多慮了,沈某的女兒,已得皇上掌眼,將要挑選相配人家賜婚了。”沈丞相連忙解釋。
“那就先恭喜沈丞相覓得乘龍快婿。”雲靖寧笑著道了喜,再說道,“丞相為文官,自是不知武將門第的想法。”
“你們身在京城三妻四妾後宅爭風吃醋視為佳話,但這恰是我們武將最懼怕之事。”
“懼怕自己在戰場拚命,家中小妾謀算正妻嫡子,後宅不寧何以安家?不安家何以安天下?”
“尤其咱們戌邊之將,多的是幾年不歸家,家中發生了什麼也遠水難解近火,連自己妻兒都護不住又如何護一方安寧?”
“常年戌守邊將可以帶妻兒走,若三妻四妾美婦成群,這是去執行軍務還是去郊外遊春?”
他說著無視沈丞相臉色的尷尬,嗬嗬一笑又道:“武將乃血性男兒,想的是回家能看到賢妻麟兒,不被庶務分心。”
“而不是沉迷溫柔鄉,被美色蒙蔽了雙眼、侵蝕了本性,忘了年少時意氣風發的初衷。”
“我想,對於這點,丞相大人應該也能認同,美色誤人,尤其身在高位,溫柔鄉即墳場。”
這話中帶著暗示和嘲諷,家中已有美妾十數人的沈丞相頓時漲紅了臉色,尷尬地附和著:“是啊,將軍所言正是我輩所想。”
平白被個年輕人教訓了一頓,沈丞相心中懊惱,便轉移了話題。
他看了老侯爺手中的孩子一眼,笑道:“將軍之子頗受皇上喜愛呢,瞧著也是招人疼愛。”
既然說到孩子,雲靖寧便沒作聲了,自有老侯爺來應酬。
兩個朝堂上精明人自然懂得話術精妙,談笑風生氣氛便沒那麼尷尬了。
也就雲靖寧和林燕娘,說話不留情麵,又總懟得人無法反駁,實在不討喜。
就這麼一路閑聊著,快出宮門時突然張公公領著人趕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