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漸深了,坐在馬車上的三郎看著滿天的繁星心事重重的樣子和早晨見到的他已判若兩人.看在眼裏的大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塞諾獨支是誰?怎麼得罪那些中原人的?”
三郎道:“有些事十幾年了,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塞諾獨支是我們的紮西叔。他是摩索人,當年我們的爹其實是漢人和白蠻的孩子,從小就在大理長大。祖母是被賣過來的漢人歌妓,祖父則是和漢人做生意的白蠻商賈。祖母生下父親後沒多久就死了,側室的兒子本來就會受排擠,況且祖母以前是歌妓,生父親時又是早產……所以據說家裏一直有很多閑言碎語,雖然生的聰明過人,但從小被看不起,父親和他們的關係從來沒好過,十五歲上祖父將父親搬出家裏,在大理西城給父親買了宅子——就是後來西涼巷的風雨樓,一起出來的就一個做飯的丫頭,而父親和祖父從此就再不相認。從那起父親就一直在風雨樓念書習武並且改了母親的姓氏取名付聖晞,開始做一個完全的漢人,決心有朝一日在中原出人頭地,施展抱負…再也不要讓人看不起。紮西叔和他表弟從那個時候認識了父親,當時的剛從山裏走出來的塞諾獨支兄弟找不到活計,靠著一柄斧頭成了大理城中一派混混的頭子,因為偶然機緣救過一次父親的燒火丫頭,父親答應還他們一個人情。後來一次他們在街上被對手的一群人圍攻,被正好看到的父親輕而易舉的把那群人修理了一頓。從此他們就一直的跟隨父親,據說父親也一直對他們很好,後來就跟隨父親去了中原……”
“再後來呢?”
“紮西叔被那群人傷的很重,沒有力氣講下去。大哥讓他先休養,得等他醒了再說……”
終於到家了,剛進院門就聽到了一聲重重的瓦缸摔破的聲音,二人急忙趕入屋內。滿身是傷的紮西叔趴在床邊吐出一大口鮮血,地上是一個被打碎了的痰盂,在一旁扶著他的大郎正努力使他平靜下來以給他施針急救。“去京都…丞相…找二郎…夫人…當家的…二弟…報仇…火…報仇……黃初尹!!殺死……黃初尹…”說完的暈死了過去。大郎匆匆為他做了護理,就把那兩人叫出了門外:‘緹香,你們安全就好。那些人呢?”“他們已經被捆住了,有四郎他們在看管--這邊到底怎麼回事?”“唉,說來話長……三郎,事到如今很多事情隻能提前了——你在罰爽府的檔案庫裏找十五年前家裏那場火災的資料。紮西叔曾經說過父母是被人害死的,還有父母的身份,還有二郎……也許要去京師才能找到答案。隻可惜突然的變故,有很多事情現在楊叔還來不急告訴我們,但仇家卻不讓我們再等了……還有緹香,你和四郎要負責暫時解決好那幫人的問題--明天一早就各自開始行動.”
一夜無人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透的時候蘭掌櫃就朝著倚雲軒走去。走到集市的時候,大街上的商店除了早點小鋪多數還沒有開門,到了自家店鋪樓下時抬頭一看,閣樓上正好有人在推開軒窗往下張望,見到蘭掌櫃轉身就跑下來開門了:“掌櫃的你可回來了!”剛才下來的正是梅香,二人進到門內,她拉著蘭掌櫃的衣袖眼淚都快哭出來了:“掌櫃的這等會就得開店了,他們那幫人到底拿他們怎麼辦好啊?”
“他們這麼快就醒了?!”
“還不如醒了呢!——總之,您快去看看吧!”
後院裏,大灶嚇的躲在茶花樹的後麵,四水和令狐鈺正使勁的抵著柴房的木門。裏麵傳來一堆人的吵吵鬧鬧:叫娘的叫娘,唱歌的唱歌,還有哭著喊著要吃糖果的!
蘭掌櫃愣的半響沒回過神來:“這,那``那酒?!”
“可不是嗎?就是您那缸子`瘋人果加曼陀羅酒`啊!!”
“菩薩啊~~”
“掌櫃的,您可要穩住啊。我們都等著您拿主意呢!”
蘭掌櫃定了定神,叫過來還躲在樹下的大灶:“你去叫姑爺,就說如果紮西叔好點了,讓他帶著藥箱先過來一趟!——還有,梅香!你去拿小鏟子來。這次咱們兩個去把那壇沾沾酒挖出來!”
…………
一刻鍾過去了,大灶他們雖然還沒有回來,沾沾酒倒是挖出來了:“這次不會錯了,就是它了!^^”